再多的怒火,都被真相帶來的驚懼壓在了底下。
宮中鬼魅之事頻發,連他都著了自己二兒子的招數,此時聽聞另一個兒子也遭了毒手……
下一個,會不會就是他了?
皇帝來不及追究宋封兩人的欺君之罪,急急問道:
「幕後之人找出來了?」
「有封月閒相助,已找到了。」宋翩躚輕嘆,「否則,兒臣也不敢以真身見您。」
「是誰!」
宋翩躚這次卻未爽快回復。
「今日難得好月,莫要辜負良辰美景罷。」
「待宴後,兒臣慢慢與您說來。」
怎麼說到這就不說了?
底下支著耳朵的臣子心裡一急,皇帝也差點罵宋翩躚主次不分,這時候了還看什麼月亮?
但他餘光掃見堂下這麼多人,終是想起那所剩無幾的皇家顏面,這才繃著臉,默認了下來。
自然,他對宋翩躚更為不滿,這時候知事了,為何先前選定在此處說,豈不是故意讓自己面上無光?
待驚駭過去,皇帝心中被挑戰威嚴的怒火重新燃了起來。
罷了,便待這宴後,聽聽宋翩躚要說什麼,到時再一同發落。
不過,對於同樣欺了君的封月閒——
皇帝一摔袖:
「太子妃,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洪常啊,將太子妃送出去休息著。」
說是休息,但語氣里,風雨欲來。看起來,是要拿外人發泄怒火了。
禮王當即看向封家將那塊,見幾個大老粗握緊了拳頭,連封宸逸的眸光都銳利起來,他果斷勸道:
「等下太子妃還要同來家宴,太子妃來都來了,皇兄您看,是不是這個理兒?」
齊徵緊隨其後:
「這……公主體虛,若是讓太子妃在旁照拂著,想來才能更為安心哪。」
皇上一瞪眼。
禮王是他兄弟,為了皇家體面勸自己一句便罷了。
怎麼連齊徵都幫著封月閒?
齊徵自來是帝王孤臣,誰也不幫,只幫皇帝,皇帝很是倚重他,此時不禁想,莫非真是他操之過急了?
「罷了。」皇帝硬邦邦丟下句,不再管了。
秋後算帳就是,總之,封月閒跑不了。
齊徵坐回去,不著痕跡地擦了擦額上薄汗。
雖然為封月閒說話,有幾分還恩情的考慮。但此事不同尋常,他原本不打算貿然出手。
但那瞬間,他敏銳聽到,與禮王聲音一同響起的,是一陣軟甲兵器的細微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