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端兒到景德宮沒有?」
洪常一愣:「應是……應是到了罷。」
皇帝閉上眼, 語帶不滿:
「應是?宜喜宮多多上心些——明日, 提醒朕給端兒請兩位太傅。」
剛被解了禁、無聲無息的三皇子, 眼見著因為今晚的事,因他自此之後是唯一的皇子,從而簡在帝心了?
洪常咂咂嘴,應下了。
待行至景德宮,各家王妃子嗣,並幾位高品階后妃已到齊了。
惠妃領著大家行禮,皇帝眼一掃,宋端怎的不在。
他邊往裡走邊道:「端兒何在?」
惠妃哪兒知道,正答不上來呢,何秋嬋將宋瑩光攬在身前,裊裊娉娉道:
「皇上您忘了,您給了三皇子恩典,許是三皇子耽擱了些子功夫,想來等下就到了。」
皇帝蹙眉,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前幾天何秋嬋跟他說,好歹是滿月團圓日,總得讓宋端見一見席氏,他已允了。
但沒想到,宋端竟在席氏那蹉跎到現在,宴都來遲了。
「皇上莫怪三皇子,否則,不如怪臣妾了。」何秋嬋又道。
皇帝瞥她眼:「偏你是個心腸軟的。」
何秋嬋笑盈盈的,也不反駁。
她看向皇帝身後,宋翩躚和封月閒都在,泰然自若,她和封月閒不著痕跡地對視了眼,笑得更開了。
「皇上您請。」
楚王緊隨其後進了景德宮,與楚王妃站到一處,共同入席。
他的世子也來了,乖巧地跟著母親入座。楚王本就鬱結在心,這打眼看去,各家都有三兩個孩子,偏偏自家,就一個蘿蔔丁,不由有些氣悶。
楚王端起酒杯,視線悄然看向何秋嬋身畔的宋瑩光。
宋瑩光正好奇地左看右看,不經意看到楚王在看自己,露出了個友好的笑。
宋瑩光當楚王是皇叔長輩,但在楚王眼中,這就是他的乖女兒,還是他給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戴的綠帽子。
光是這點,他看宋瑩光和宋端都慈愛不少。
更別說,有宋端在,東宮那邊,還大有可為——
在宴將開時,宋端終於來了,他向來趾高氣揚的,今日臉色卻泛著青白,沒什麼精神氣的模樣,惹得楚王連看好幾眼,座上的皇帝也主動關懷了好幾聲。
皇帝越說,宋端便越支支吾吾,怯懦迴避,很是底氣不足。
怎麼見過生母,變成了這副模樣?
皇帝心裡疑惑,莫非是見到席氏的處境,被嚇到了?
當即他便決定,等家宴之後,便把席氏遷出冷宮,重新立為賢妃——總要給新太子的生母一些恩寵體面才是,皇帝飲了口酒,淡淡想道。
宴會進行到一半,眾人移步外頭賞月,在園池間四散開來,或上摘星台。
還有各類雜耍百戲,烘出個熱鬧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