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十幾年, 聶凌波出國坐鎮多年, 國內是她大哥把守,可聶家關乎生死的決策背後,都少不了聶凌波的身影。
聶家這輩里, 無人能出其右。
這個時代早不像一百多年前那樣區分男女, 現在是誰強者為王, 聶凌波是老爺子欽定的繼承人,是聶家以後真正的家主。
因此,她現在雖然還沒在國內主集團掛上任何職務,但手中的實權幾乎凌駕於真正的執行官。
她要開遠程會議,不到五分鐘,屏幕上就出現了六位不同部門總監的身影,個個嚴整肅穆,不敢輕慢。
聶凌波目光掃視過去。
與她對視的主管年紀都在她之上,不誇張地說,都是可以做她父親的年齡了,但對上她的目光,個個都露出了小心恭謹的態度。
聶凌波指尖敲了敲黑金鋼筆,聲音低沉有力:
「下午好,各位。」
紅棕色為主的典雅書房裡,氣氛嚴肅,網絡另一端似乎一直在做報告,聶凌波說話很少。
但每次,她簡短發言後,氣氛就更冷凝幾分。
直到最後,屏幕里的人都好像被泡在了沉鬱窒氣的水中,不冰冷刺骨,卻讓人身體猛地一重,踩不到底。
滴,答,滴,答。
時針轉過幾個刻度,門外隱約傳來聶星洲活波的聲音,一口一個小老師,相思溪。
是宋翩躚課時結束,要帶著相思溪離開聶家了。
聶凌波手中隨手記錄的鋼筆一頓,在紙上點出一個深色墨點。
主管還在現場商討應急方案,就見那端的聶總突然起身,嚇得他們一時噤了聲,卻見聶總根本沒看他們,而是徑直走到了窗前。
似乎是嫌書房太悶,聶總拉開輕霧般的遮光簾,薄金色的陽光潑灑進昏暗的書房,在地上打出明艷金黃的格子。
她將窗戶打開一掌寬,微風滾過她耳側,帶起幾縷長發,將文件吹得沙沙作響。
聶凌波站在明燦的窗前,垂首看向花園。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沿著鬱鬱蔥蔥的綠景走著,越來越小,直至完全走出她的視野。
在徹底離開前,那個屬於宋翩躚的小小的背影動了動。
她好像回頭望了眼,又好像沒有。
很小的一個動作,或者根本不存在的一個動作。
宋翩躚回頭看了嗎?
會議後江楠在做日程匯報時,這個問題又躍到了聶凌波思維中,讓她漏聽了段日程。
「前兩條重複一遍。」聶凌波道。
「23日晚,和夏氏夏樟的聚餐。24日上午十點,出席S大的百年校慶。」
S大的百年校慶。
聶凌波這才想起還有這麼回事。
S大也算名聲在外,歷史悠久,逢上百年校慶這個時間點,各類活動數不勝數,校董事會發動人脈,請了一批傑出校友為母校賀生。
聶凌波這些年在國外,都沒人請的動她,校方沒抱什麼希望地發了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