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沒有修為,傀儡認主一事對你來說頗有風險,說不得就要血盡而亡,定要等到三日後,我父親和宗門長老齊集一堂為你護法,明白嗎?」
郁儀點點頭,笑得毫無心機,像岱淵峰上的冰雪般純淨:
「生命攸關的事情,我曉得的,師姐放心。」
晾郁儀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不當回事,而且她又什麼都不知道,曲希蓉思來想去沒有遺漏,便敷衍郁儀幾句,回去找父親。
三日後的事情還有一番謀劃,這絕無僅有的替命傀儡,這半神器,怎麼能給郁儀替命。
她一個廢物,命多賤啊。
曲希蓉離開後,郁儀披著鶴氅,踩著冰瑩的凍雪,踱步回到洞府內。
睡了一覺起來,又遭曲希蓉一番對質,她正是精神飽滿的時候,甚至連頭腦都格外興奮清醒。
她再度來到傀儡面前。
郁儀把傀儡的法衣剝去一半,露出心臟的位置,再把傀儡放平,讓傀儡平躺在床榻上。
她怎會再給曲家時機動手腳。
她哼著娘親常哼的小調,從儲物鐲里挑了把精緻的銀刀。
認主傀儡和認主其他法器沒什麼大不同,擱郁儀這還是要用血。
只是,傀儡這具軀殼裡半點血液也無,她一身血液都要用主人的。
對修仙者來說,只要不動精血,一身血液放空都沒事,可郁儀不行。
更麻煩的是,她經脈寸斷,連有品階的丹藥都用不了,只能用些不入流的,否則靈氣過於濃郁,她會爆體而亡。
幾乎放空一身血液,還不能含服上好丹藥保本固元,這認主一事對郁儀來說的確極為危險,稍有不逮便要殞命。
可此時的郁儀,怎會因為怕死,就將命運再次交予仇人手中。
郁儀取了幾粒不入流的培血丸含入舌下,將銀刀放在臂彎上,用刀刃刮過薄薄的皮膚。
冰涼的,尖銳的,稍一用力,便能刺破瓷白的這層皮,露出嫩紅的肌理,源源不斷的鮮血將會迫不及待、爭先恐後地鑽出來。
郁儀忍不住舔了舔唇。
她眼睛迷離起來,面上浮現淡淡的潮紅。
她將所思所想,付諸現實。
銀白如月的刀尖立在臂彎上,像一粒會動的冰冷星霜,在白淨細嫩的小臂上劃出五寸長的口子。
她睇視傷口,等了兩息。
血跡很快從極細極長的刀口處滲了出來,如從雪底下漫出的妖異汁液,很快洶湧起來,順著小臂,蜿蜒出一道腥甜的痕跡。
郁儀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將小臂翻轉,舉在傀儡上方。
嘀嗒,嘀嗒,聲音愈發密集。
起初還是一滴滴地落。
郁儀不滿意,將刀口劃得更深,將手腕也割了個口,這才滿意。
她看到血液統統落到傀儡的心口處,被瞬間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