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皮膚非常白,透著冷,好像是用永不融化的山雪細細抹出來的皮囊。
餘下的山雪,便在她臉上堆出了這精緻冷漠的容顏。
曼枝放任自己為美色所惑,湊近楚風——
下一息,卻又啪的移開了狐狸腦殼。
沒別的,狐狸白鬍子不小心懟人家臉上去了。
曼枝定了定神,見楚風在昏迷時也輕輕蹙起了眉頭,不得安生,這才撿起正事。
她用狐狸爪子扒拉開楚風的袖口。
果不其然,那如冰雪凝成的、握著青灰佛珠的手,如今大半個手背爬滿白色麟片,在光下如明珠生暈,且直往她手腕蔓延,餘下的被袈裟蓋住,曼枝看不到。
「就這點本事,還敢進迷陣來,不怕現了原形。」
仗著對方聽不見,曼枝哼笑一聲,自言自語:
「要不是有我,你這次就翻車,還不謝謝老娘。」
罵歸罵,床上楚風不過再露出了點不舒服的神情,曼枝就巴巴地拿出剛從郁儀那要回來的芥子戒,手腳分外麻利地在洞府中翻找起來,不多時便把貫靈液找出來了。
即使在七千年前,貫靈液也是極珍貴的靈藥,它能讓修士增強對自己神魂的控制,讓本體更為自洽,可以說每個修士都用得,是增益靈藥,永不嫌多。
現在用在不受控制現出原形的楚風身上,能讓她把獸形和人形間的轉換處理得更為自如,也能把體態控制得更好。
這點餘量,還是曼枝自己捨不得用完,省下來的。
此時給楚風用,曼枝沒有半分猶豫。
曼枝自認品性優良,對嘴對嘴餵藥什麼的一點想法都沒有,她坐得很端正,用術法讓瓶子凌空而起,傾斜了瓶身,讓銀白的貫靈液一點點滴在楚風唇上。
楚風薄唇抿得緊,貫靈液宛如浮光掠影,只能停留在表面上,曼枝就用術法掰開她嘴巴,讓貫靈液順著唇齒流入她口中。
但……不得不說,貫靈液匯聚在楚風的淡色唇間,登時讓楚風那張常念佛偈的唇泛起薄光,水潤嬌嫩了起來。
「……」
曼枝看了一眼,兩眼,移開了視線。
她感到一陣悶熱,嫌棄地扒拉了兩下床幔,這鮫紗帳幔據說可用上萬年,怎麼才七千年就不透風了?
可鮫人一族早在七千年前便被道修滅了族,如今想找人算帳都找不到。
說起來,如今道修習慣把那時稱作正邪一戰,把妖魔修放在一處,可事實上,那時妖魔人戰成一團,魔後和妖王聽著身份相當,可從來不是並肩而立的一王一後。
她率領魔修和妖修站在一處的次數寥寥無幾,鮫人滅族一事上是其中一樁。只因鮫人是妖修,但魔後喜愛鮫人織出的鮫紗,魔修便也跟著保鮫人。
可惜了,鮫人一族族人稀少,又過分依賴東海,到底被道修屠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