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儀邁進前,將這座殘破宮殿細細打量了番。只因荒原上一個魔修也無,偏偏這宮殿內聚集了無數魔氣魔修,屬實古怪。
單看也看不出什麼,風穿過山崗,吹動樹梢,樹葉婆娑間夾雜著低低的嗚咽,將郁儀身後的鶴氅一同吹亂。郁儀攏了攏鶴氅,便要進入——
不對,郁儀伸長了頸望去。
宮殿之外的草木被風吹得搖動不休,而一牆之隔的宮內,高樹靜立,無聲無息。
從雪寒玉窟,到荒原,再到宮殿,他們像被拼湊在一處的三個碎片,彼此毫無關聯。
郁儀不動聲色地掂了掂手中的玉符,沉思片刻,眉一揚,舉步進了宮殿。
一步踏入,眼前的空間似大了無數倍,方才還在身後身旁的殿門宮牆,此時都被空間無限撐開,郁儀打眼一看,自己又在山中了。
這處瞧著是個山坡,綠草如絲,開著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郁儀抬頭看了看,頭頂沒有太陽,是一片白光。
她站的地方是山坡頂,一派春日好景光,郁儀掏出玉符,見自己便站在魔修堆里,她挑了挑眉,攥緊玉符,垂首望去。
原來山坡之下,是地獄。
一道透明的屏障,自山腰將山坡分為兩段。
屏障之上,是輕盈漂亮的小山坡。
屏障之下,無數魔修面容貪婪,眼睛都燒紅了,直直盯著半山腰一處凸起山壁上的湖泊,踩著同類的身體往上爬,甚至毫不留情地自相殘殺。
僥倖有一兩個魔修攀爬到山腰,卻總在觸及屏障時渾身抽搐,不等他們攻擊屏障,便被身側身後的魔修制住,甚至是直接殺死。
而那些被殺死的魔修,會當場融化成一團黑水,被透明的屏障吸附。不多時,便只剩一點淡淡的灰,在屏障上如水墨鋪開,再一轉眼,就徹底融入屏障,消失不見了。只剩零星光華,咻的一聲匯入湖泊。
每當這時,魔修注視湖泊的目光更狂熱了。仿佛同類的死不能讓他們知難而退,反而是加重了他們獲勝的獎勵。
看了幾眼魔修後,郁儀將視線轉向湖泊:
「魔湖啊。」
至純魔氣匯聚而成的湖泊,這一灘,便足夠魔修突破幾個大境界,難怪個個如此癲狂。
可惜,這些是曼枝為自己準備的。連他們能出現在這,估計也是曼枝「喚」來的。
從山下想去山腰,要為屏障所困,可從山頂下去,卻只要御風翩然而落。
郁儀身法輕如鴻羽,落在魔修眼中卻像一記重錘砸在腦門上,讓全體魔修陡然一僵。
艹,這裡怎麼有個不按規矩來的?
為什麼我們都從山腳爬、她從山頂下來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