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慈見他如此,以為他遇到了什麼難事,希望請求她的幫助,誰知她還未出口問詢,曹居衡的聲音卻又再次響了起來。
“微臣請公主……請公主嫁予微臣……”
這一次,寧慈如同遭了雷擊,定定地愣住了。等到她回過味來,一張原本平靜溫柔的臉上,竟現出一絲怒氣。
“你這是什麼話?!”寧慈生氣地說,向後退開幾步,她盯著曹居衡的臉,憤憤道:“你這般,可對得起你死去的義兄嗎?”
寧慈心中一陣絞痛,雙目之上滿是酸脹滋味,她不可置信地瞪著曹居衡。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想到,曾經心思單純,一門心思鑽研學術的曹居衡,只是三年未見,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那曹居衡聽到寧慈指責,一顆心也是痛苦極了。但他再痛苦,也知今天前來所為何事,強忍住心中翻覆的情緒,他又重重地朝著寧慈磕了一個響頭。
“公主,還請您容微臣解釋。”他抬起頭來,卻沒敢看寧慈的臉,依舊斂了眼色,十分鄭重道:“公主,您可知自己已經被皇上,指給了曹居仁嗎?”
寧慈原本還在生氣,聞言,她蹙了眉頭。
這件事情,她自然是有所耳聞。據說她的父皇,不顧她的意願,已經為她擇好了駙馬。而這個駙馬是誰,她倒不太清楚。穆志義身死後,她這一生早已做好了青燈古佛的打算,無論駙馬是誰,她都會極力抗爭,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她整個心都屬於穆志義,若讓她成婚,還不若讓她身死,變成灰煙,去與穆志義團聚。
“父皇將我指給誰都無所謂,我並無成婚打算,無論是誰我都不會嫁的。”寧慈淡淡道,心中一片坦蕩。
曹居衡自是了解寧慈心性,只是……
“公主,皇上向來獨斷,怕是就算沒有曹居仁,也會有別的‘李居仁’,‘王居仁’出現。況且這一次,皇上有意擇曹家兒郎為婿,已是人盡皆知,洛陽城中現在已然傳得沸沸揚揚,就差皇上下旨,恐怕這一次您不想嫁也要嫁了……”
寧慈聞言,重重地咬住了下唇,心頭一陣陣發緊。
她自是了解自己的父皇,穆志義被行刑前,她多次以死相抗,都沒能阻止皇上的決斷。甚至還為了保全顏面,三番四次為她擇婿,她一氣之下割腕明志,並揚言今生今世非穆志義不嫁,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若不是她的父皇叫來整個御醫院中的御醫極力搶救,怕是她早已不在人世。她原本以為父親搶救她,是為了救回她這個女兒,誰知她醒來時,父皇與她說得第一句話,竟是:“為了一個罪人去尋死,成何體統!我大魏的臉面,就要被你丟盡了!枉朕一番苦心,還忙著為你挑選駙馬!”儼然將自己的責任撇得一乾二淨。她那時候真想一死了之,若不是恰巧那時,曹居衡冒死從獄中帶來穆志義血書,勸說她好好活下去,怕是穆志義身死後,她也不會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