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去吧,老張頭那人愛挑人毛病,這幾日又是他輪管,畢竟也是要顧及著的。”
另一個撇了撇嘴,不滿道:“一個月餉銀還不夠給他買酒的,呔!”
“你小聲些,莫要讓人聽見,又背後參你一本。”
“他隨便,若是他實在非要罰,我就把這事捅到殿下那裡,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他對面的守衛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當殿下跟你一樣閒嗎?我們這些下人,哪裡是想見殿下便能見到的呀?”
“我跟你才不一樣,我家世代以鑄銅鏡為生,那手藝非凡,我雖說學藝未成,但到底也學了個七七八八。殿下一向求賢若渴,說不定哪日,他看上了我的才能……”
“我呸,你有個甚才能!”那侍衛抖了抖肩上的雞皮疙瘩,做出一個你趕緊住口的表情。他那同伴聽了,不禁翻起白眼,大有一種他目不識珠,有眼不識泰山的鄙視感。
常余從黑暗處走出來,那一隻右手上堪堪拎著一個沉甸甸的食盒,看起來又是尋常過去送飯。
這兩個孩子守衛似乎經常接待常余,見他來,二人先見了禮,而後其中一個笑道:“常公子又去看裡面那位姐姐嗎?今日她早早便吃了飯,如今似乎是睡下了,恐怕吃不了你準備的許多……”一個侍衛一面說話,一面將那眼目落到了常余的右手。
那常余笑笑:“哦,那是我來晚了。今日在殿下那邊呆得時間略長了些,不想說完話便到了這時候。”
又道:“好長時間不見裡面那位姐姐,她小時候常常照顧我,如今我家裡遭了難,也不能完全放她不管不是?殿下厚慈,予我們一個安身之處,可是她不似我,能顧好自己。她那瘋病時好時壞,有時候實在令人放心不下,哎……”他千言萬語融入一個“哎”字,那兩個小侍衛大體知道他家似乎是先前遭了難,父母早亡,獨留下一個患有瘋病的堂姐,幸而常余自小聰慧,對數理又頗為精通,才得以拜在承王府做了一位門客。如今兩個小侍衛見常余唉聲嘆氣,二人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唏噓起來。
這般與兩個小侍衛嘀嘀咕咕地又說了幾句話,那常余將手中的食盒遞給其中一個小侍衛:“既然我那姐姐已經吃罷飯了,那這準備好的飯食,二位若不嫌棄便代為吃了吧。”
那兩個小侍衛將這食盒錯開一角,見裡面有酒有肉,不禁有些驚喜:“常公子,這不合適吧……”
“沒什麼不合適,吃了總比扔了好。”說罷,便一抬手,往那小別院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