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在蕭子杞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又道:“你少自作多情,我只不過,不肯輸給你罷了。”
又道:“這魯班鎖,我雖然依舊解不出,然‘遍尋能人巧匠,不問出身貴賤,集中這些人的智慧為我所用,然後武裝軍隊,創造新式武器,增強武裝戰力’,我卻比任何人做得都強。你看那鎮北軍,鎮南軍,不說所向披靡,但橫豎無人敢擋!”
說道此處,那元恪抬了眼,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那蕭子杞唇角一動,繼而道:“還有大魏漢化,民族融合,元恪,你其實做得很好。”
元恪怒極,捂著心口:“這些,不肖你來說!”
雖是生氣的話,然那語氣卻柔和下來。
那蕭子杞望著元恪。並不明晰的燈火中,他背著光,一身頎長剪影毛毛茸茸,像是被那歲月的柔光鍍上了一層金邊。
而後,他俯下身來,又伸出手,遞了那魯班鎖過去。
“這鎖雖難,但我想你今後一定解得出。”
“我解不出!”元恪抽噎,沒有伸出手去接。而後他又惡狠狠地抬手指了胸口,“你愣著幹什麼,還不叫人來,想眼看著朕活活疼死嗎?”
那蕭子杞一怔,不動聲色收回那手,繼而挑了眉眼:“你我畢竟有血仇,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那元恪臉色不好,似乎還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聽到蕭子杞這樣說,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被那蕭子杞揮了揮手,制止了。
“罷了罷了。”那蕭子杞邁了腳步,拉了殿門。
那殿門甫開,一陣如有若無的桂香便飄搖而來。
這並不是一個金桂飄香的季節,然而季節未來,花香卻先至。或者應該說,這長在桂花叢中的宮殿,從一開始,便是浴香而生。
如有若無的涼風順著那殿門吹進來。吹晃殿中並蒂花枝的燭台。那燭台上的燭火,飄飄渺渺,搖搖晃晃。即使只有這一方的光明,也耀得整個大殿,一室明光。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蕭子杞突然想起這應景的一句,復又自嘲地笑了。
那身後,元恪見蕭子杞呆愣,又忍不住開口催促:“蕭子杞,你真想看我死?”
蕭子杞稍稍側了身子,沒有回頭。
“陛下,我要走了。”片刻之後,他淡淡的聲音響起,幾乎是和著柔軟的風聲傳來。
從此一別,再不相見。
我曾是你,但你不會是我。
元恪眉頭一跳,不知怎的,鬼使神差。
“那無歡,你不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