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高考截止報名的最後一小時,改成了首都音樂大學。」
「我終於逃離了他們。」
「出軌偏心的父親,插足別人婚姻的母親,不知事的弟弟,以及,恨我入骨的姐姐。」
「而這道疤,是我的勳章。」
卓知微成功地擺脫了讓她羞恥的病態原生家庭,可是到後來,孤獨慣了,她好像也病了。
她變得愈發沉默寡言,不敢過集體生活,不敢和別人關係太好,更不敢……喜歡一個人。
去參加《偶像時代》是她向自己發起的一個挑戰,而在這裡,她遇見了賀清棲。
第一次有人願意,保護她。
像是從天而降的救世主,一如年少時她希望的那樣。
她曾幻想有一個同學會是這樣的,也幻想過,她的母親會這樣。
可她一直等,等到她不敢再有所期待,等到她22歲,她終於等到了這個人。
好在她等到了。
是一個正義感爆棚,又霸道又中二的女孩子,身上偶爾還散發一股奶味,稚氣而可愛。
她鼓足了勇氣去找對方,而對方也給了她相當友善的回覆,她們成了好朋友,好到,這個人把她撿回到了家裡。
她好像病好了。
可以過集體生活,可以交朋友,可以……喜歡一個人。
卓知微忽然笑了,笑得釋然。
「他們再也沒主動找過我,好像從來沒有我這個女兒,我從以前認識的人的那裡聽說,南玦現在把目光放在我媽和我弟弟的身上,也沒工夫搭理我。」
「這就是我的故事,聽到這裡,你還願意和我做朋友麼?」
賀清棲悶不吭聲,只垂目幫卓知微把衣服穿好,再一個扣子一個扣子幫她繫上。
半晌,她才悶聲說:「為什麼不願意,我不是說了,這一切又並不是你的錯。」
「就算……就當成你欠了南玦的,可是在她在你左肩上劃下這三道疤時,也已經還清了。」
聞言,卓知微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個真正開心的笑容。
纖指握在賀清棲的手腕上,清澈眼眸定定地直視著她,眉梢含情:「謝謝你,清棲。」
聲音清涼,但說的很慢,像是,薄荷味的撒嬌。
賀清棲心尖一顫,竟沒緣由地生出一絲緊張,眼神四處瞟,不敢看她。
咬了咬嘴唇,才結結巴巴道:「客、客氣什麼。」
「呸。」剛說出口賀清棲就發現了不妥,微微有些懊惱:「我的意思是沒什麼可謝的,本來就是這樣的。」
卓知微垂眸輕笑:「我知道。」
她說。
卷翹睫毛輕輕扇動,垂眸含笑的樣子仿若深山峽谷中綻放的一抹幽蘭。
賀清棲的心無端端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