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的種植緩解了饑荒,朝廷開始在全國大力推行,紀雲在民間名氣大增,有人甚至把紀雲當成神靈,給她建立生祠,立長生牌位,宣揚她是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轉世云云。
紀雲由此洗脫了禍國妖姬的壞名聲,先帝按捺不住了,跑去清風庵看望紀雲。
紀雲穿著青布道袍,梳著道髻,手拿拂塵,飄然出塵。一雙美目卻含情脈脈,泫然欲泣的看著先帝。
禁慾和放縱、絕情和多情、出塵和入塵,這又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媚態,紀雲又一次給老皇帝帶來了驚喜。
先帝是個色胚,那裡受得了這種撩撥?當場就撕破了袈裟、扔了藏經、敲破了木魚。
佛前燈成了洞房花燭、草蒲團成為芙蓉軟褥、眼中只有你我,那管什麼八千四萬彌陀佛。
老皇帝和紀雲破鏡重圓,他藉口順應民意和天意,將紀雲接回宮廷,這一次,紀雲再次得到升職,封為繼後。
紀雲封為皇后,她生的十皇子成為嫡子。
按照帝國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繼承規則,十皇子立為太子。
可惜,十皇子只當了三十天的太子就因出水痘,高燒三天三夜後薨了,年僅五歲,諡號「哀悼太子」。
皇帝老了,國家迫切需要立新的儲君,季德妃所生的四皇子年紀最長,紀雲力挺立四皇子為太子。
又過去三年,老皇帝也死了,太子登基為帝,紀雲成為太后,起居注的記錄就到這裡結束了。
真是波瀾壯闊、歷經波折、盪氣迴腸的一生的啊!
紀雲讀完起居注,已是黃昏,紅霞滿天。
一束束紅色的光斑透過紫藤花架的縫隙,落在起居注淺黃的書頁上,似乎字字皆是血。
紀雲眼睛看花了,合上書本,閉目養神,田七過來問,「太后,晚飯還是擺在花架下嗎?」
紀雲點點頭,睜開眼睛,翻出起居註裡記錄「她」培育地瓜的那一頁,「哀家想吃這個。」
老實說,讀到地瓜救了饑荒中的災民,紀雲突然對「那個人」恨不起來了。
如果我沒有被「那個人」奪舍,我這種只曉得混吃混喝等退休的鹹魚小女官是無論如何也做不了這種利國利民大事的。
田七說道:「這是窮人家才吃的。吃多了會放——氣,不雅觀。」
田七本想說放屁。
紀雲看了田七一眼,她雖換了靈魂,卻餘威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