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聽到外頭徹底沒有動靜了,孔雀從密室里出來,打開箱子,此時被捆住手腳,身體摺疊在箱子裡動彈不得的蔡眀姬半昏半醒,嘴裡時不時發出嗚嗚之聲。
此時天色晦暗,最後一絲暮色即將被夜色徹底吞噬,但蔡眀姬能夠看出眼前的人就是孔雀。
為什麼?蔡眀姬用眼神質問孔雀。她最後的記憶是被孔雀騙上馬車。
「得罪了。」孔雀將蔡眀姬抱回了密室,打開堵嘴的麻核同時,將一枚藥丸投進了蔡眀姬嘴裡,強迫她咽下,然後又用麻核堵嘴。
離催眠的藥物生效還有些時間,清醒後的蔡眀姬在床上掙扎,瞪大雙眼,怒火灼燒著孔雀的眼睛。
孔雀心有愧疚,挪開目光,不和蔡眀姬對視,說道:「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只會傷害你自己。你是個好人,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我們的母親——」
孔雀說到這裡時,蔡眀姬身體猛地僵直,不再掙扎,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孔雀苦笑道:「是的,曹靜是我們的母親,十年前,她拋夫棄子,帶著奶娘逃家,以為躲到大明天子腳下,還有紫禁城的保護,我們就找不到她。四年前,我和大哥親手將她送回家……一言難盡,等你見到我母親就明白了。」
蔡眀姬又開始掙紮起來,嘴裡嗚嗚叫著,只是目光里的怒火消失了,只剩下疑惑。
孔雀說道:「我們不會殺你的,但是我大哥的脾氣不好,你若總是這樣添亂,他可能會懲罰你。」
蔡眀姬還是不停的扭動,無奈藥物起了作用,她身體一軟,被迷倒了。
與此同時,宋院判趕到孔宅,坐在小杌子上給紀雲查體,一邊看著面色和舌頭,一邊問田七:「太后都吃了些什麼東西?」
田七數著手指頭,「雞湯餛飩七個、煎餅果子一套、楊梅十個、炸湯圓一串共計九個、豌豆黃一塊、糖葫蘆一顆——」
「什麼?」宋院判白鬍子猛地顫抖著,「太后吃山楂了?」
田七道:「吃了一顆,都吐了——就是吃糖葫蘆吃吐的。」
田七看宋院判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擔心惹禍上身,連忙開始甩鍋,「我勸過太后了,說不是吃糖葫蘆的季節,山楂放了一個冬天,天氣又暖和,很多山楂外表看起來好好的,其實裡頭的果肉都爛了,但太后不聽,非要買來吃。」
田七的聲音越來越低,紀雲說道:「不關他人的事,都是哀家太任性。哀家恕所有人無罪。」
宋院判給紀雲把脈,左右手各把了半柱香時間,這才鬆了一口氣,「太后啊,病從口入,路邊的食肆髒污,以後不要吃路邊攤了。」
夢想被毀、朋友散了、不得自由,現在連吃這點樂趣都沒有了,生活還有什麼意思?
紀雲說道:「哀家以前經常和……朋友們邊吃邊逛,不也沒事,哀家以後不碰糖葫蘆這種霉爛之物。」
其他的還是可以吃的。
宋院判沒辦法,提筆列個單子,全是忌口之物,什麼山楂、螃蟹、木瓜、桂圓龍眼、杏仁薏米等等。
看得紀雲腦仁疼,見宋院判一張紙都不夠寫,還要繼續,連忙說道:「停!再寫下去,哀家就沒幾樣可吃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