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沒得辦法,擱下空碗,半夜去敲母親的房門。
曹靜驚醒,聽到兒子的聲音,打開房門,「紀雲怎麼了?」
「是大哥。」孔雀低聲道:「大哥病了……」
曹靜披衣跟著孔雀走,看到燒成一隻蝦的孔缺。
孔缺囚禁曹靜五年,執迷不悟,至今都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到底是親生的,總不能看長子去死,曹靜花開了藥丸,效仿小的時候照顧兒子們,坐在床榻邊,將孔缺的頭擱在自己的大腿上,先餵給一勺子蜂蜜香一香嘴巴,然後端起藥碗,「大郎,該喝藥了。」
或許是母子之間的心理感應,孔缺這一次喝了半碗,漏了一碗,孔雀連忙又化開一丸。
到了天快亮時,永興帝趕去早朝,一陣喧鬧,孔缺終於燒褪了。
高燒過後,孔缺的眼睛發亮,身上沒有力氣,四周都是暖暖的,身下的褥子柔軟似雲朵,將他團團包裹,很舒服,就像小時候母親的懷抱……等等!這是誰!
孔缺看到了歪在熏籠上補眠的弟弟孔雀,以及睡在臨窗大炕上的曹靜。
曹靜年紀漸長,睡覺輕,聽到動靜立刻醒來了,她和衣而眠,穿上鞋子走過來,「覺得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孔缺別過臉去,「你丈夫沒了,虧得他領死前還囑咐我好好照顧你,給你養老。他惦記你,你連問都不問,難道他和你沒有關係嗎?」
見慣了長子彆扭性格,曹靜不和病重的他計較,說道:「看樣子你撿回一條命,應該沒事,我走了。」
曹靜扭頭就走。
「你丈夫死了。」孔缺在床上說道:「你不難過嗎?一滴眼淚都沒有?你沒有心!」
曹靜說道:「我和他十年前就斷了,走不到一路去。」
難過嗎?有一些,但……一切早就過去了。
孔缺冷哼一聲,「不要以為你昨晚給我餵藥,我就原諒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曹靜說道:「隨便你。」
說完就走,任憑孔缺在床上大呼小叫。
孔雀關門,說道:「大哥若是想引起外人懷疑,只管大聲嚷嚷。」
孔缺終於住嘴了,他燒了一夜,口乾舌燥,抱著茶壺灌了大半壺,低聲道:「我不會給你添亂,這就易容跟你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