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葉清遠。我這邊信號不太好,有點卡,我現在往別處走了走,信號好一些了。你剛剛說了什麼呀?可以再說一遍嗎?我沒有聽清。」
口齒流利,面無慌色地說完這段老生常談的謊言,喬之知手臂伸長把手機拿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沒什麼。你快要開學了,是吧?」
「.....嗯,.明天的車票。」話說出口,喬之知自己都想給自己一巴掌,誰問你什麼時候走了?自己巴巴地把時間晾出去,是想要什麼人去送送你嗎?
「明天......我,需要我們送你去車站嗎?」
???天上掉餡餅了???喬之知拍拍臉,她非常清醒,她耳邊剛剛聽到的那句話,不是錯覺,也不是幻覺!
她臉上都要開花了,嘴上說的卻是讓花凋零的話:「不用不用,我的行李不多,我媽有時間送我去車站。蘇一苒不是在拍戲嗎?大家都挺忙的,你們加油,我這點小事不需要什麼忙的。」
什麼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什麼是自尋「死路」?以上喬之知皆完美地演繹了。
話一說出口,她就在心裡哀嚎怒罵自己的愚蠢。
儘管悔恨不迭,不過,喬之知眼下最關心的,還是電話對面的人的反應。
喬之知高高地豎起耳朵,小心翼翼地等著葉清遠的回覆。
同時,她不斷地在心裡祈禱:你再客套一下,你再客套一下,你再客氣一次,我一定不客氣地抓住這次客套的機會!葉清遠,你再客套一下,好不好?
「好。祝你明天回程順利,路上小心。」葉清遠這麼說。
於是,喬之知知道了,這次通話,已接近尾聲。
她的耳朵耷拉下來,回話語速很快:「謝謝你啊再見葉清遠。」
葉清遠的語氣依舊溫柔沉穩:「再見。」
「見」字還未聽清晰,喬之知就掛斷了電話。她
掛斷電話的手指在抖,手機屏幕靠近手的地方籠上了層水汽,她的手心,早已經是一片晶亮水漬。
喬之知緊張和恐懼的時候,她的手心會流汗,汗水源源不斷,好像眼淚,永遠流不盡。
拒絕好意的時候,她「麻利從容」,一副我很好不需要的強人模樣;後悔拒絕的時候,她抓心撓肺,恨不得時光倒回,她還可以改口。
掛斷電話之後的喬之知,宛若百爪掏心,心裡翻湧著沉悶而長久的鈍痛,這痛楚,不尖銳,卻濃厚,蔓延至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