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素貞等天香離開,再也按捺不住情感,一把跪在馮少卿面前,低聲哭泣道:「爹,素兒來晚了,您受苦了。」
馮少卿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對那一聲「爹」似乎有著本能的回應,他呆呆的摸了一下馮素貞的頭,遲疑的叫了一聲:「素、兒?」
「是素兒,爹,是素兒!素兒來看您了。」馮素貞又哭又笑道。
可是馮少卿很快又拍著手掌大笑:「素衣縞服道家流,羽化江湖作白鷗。盟鷗還海道,問雁覓家書……」
「爹……」
馮少卿自顧自的說著亂七八糟的詩句,一句比一句大聲,把馮素貞的話全部掩蓋住了。
「爹,素兒要娶公主為妻了,就是您剛才看見的那個男裝少女。」馮少卿的聲音因馮素貞的話短暫的停歇了一下,爾後又是很歡快的念著。
「爹,素兒要娶一名女子為妻,可是素兒沒有任何反感之意。」馮少卿的雙手拍的更響了。
「可是爹,她說她心裡曾有過一個人,而如今……」突然想到什麼,馮素貞飛快的說道,「一座墳是什麼意思?是那人已故,還是無法再愛上別人,抑或……不再愛那個人?」
馮素貞在馮少卿已經不知念到哪一句詩中發起了呆,「合歡桃核終堪恨,里許元來別有人。」聽到馮少卿的這一句,馮素貞猛然看向他。
「爹……」馮素貞搖了搖頭,說,「最後一句是『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我與公主皆是女子,怎麼可能會有『相思』。」
怎麼可能會有「相思」?又怎麼不能有「相思」?
馮素貞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想著這個問題,誰曾言明,女子之間不可以相思?
只是她未曾想到,「紅豆」自古代表的是情人之間的相思,是妻子思念出征在外的丈夫所落下的血淚變化之物,如何能當成普通的「相思」?
第44章
大婚之夜,駙馬獨自一人在屋外彈了一宿的琴一事,很快不脛而走。
當天午後,駙馬與公主一起被皇上招進了宮,外人揣測不已。
端正跪於「宣政殿」冰涼地板上的馮素貞,微微垂首,不言不語,站在她身邊的天香嘟著嘴看著位於桌後的父皇,也不敢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