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回自己的手,不忍去看天香,馮素貞轉過身,背對天香道:「那就等阿琯找出答案後再說吧。」
「馮素貞……」
「請回吧公主。」
憋了一口氣,天香盯著眼前消瘦的人影,隨後又泄氣的長長吁了出來,對馮素貞說:「我不想強迫你,但是……」天香低吼了一聲,「我控制不住自己,馮素貞,你永遠不會明白什麼是『可望而不可即』。」
微微側過身,馮素貞斜眼看向無可奈何的天香,靜默了一會兒道:「人的痛苦產生,是因為欲望太多。我未答應劉大人、孫大人來京時,每日只需擔心找我看病的病人狀況,其他事務都有阿琯打理。現在,我住在公主府,每日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卻身負著平衡天下的重擔。公主,若不是我產生了欲望,我不會覺察到劉太師和上官國君的異常,不會為這個本不該我背負的重擔日日感到痛苦。」
「若你不願意,我可以帶你走!」天香立刻說道。
輕輕搖了搖頭,馮素貞道:「公主,我說這麼多不是想要推卸責任,也不是要向你訴苦。而是想告訴你,你我都不能耗盡一生,去等一個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我對你的感情,怎麼是可能?」天香瞪大了雙眼,她不明白,自己都說的那般直白了,為什麼馮素貞仍在懷疑?
「你找了駙馬五年,天下人皆知;駙馬為了救你,棄自身安危而不顧。而我,什麼都沒有做過,有的只是與你幼時的短暫相處。我做不到無視你與馮紹民在一起的幾年,我也做不到漠視一個為國捐軀的義士。」
馮素貞抿了抿了泛白的唇,眼裡若有星河趟過,「可能哪一日我承受不住家國天下的重擔離去,可能哪一日你的駙馬會帶著一身榮光歸來……世間瞬息萬變,公主,你敢給哪一件事做下決斷呢?」
怔愣的聽著馮素貞說完,天香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輕聲道:「我幼時遇見了一個清風明月般的人,當時我什麼都沒有想,只是走到了她面前,想喊她名字,想告訴她我愛她,就像愛過了數十年。可是我當時沒有說,因為話語能表達出來的那份喜歡,只是我心底里的千萬分之一。」
「公主……」馮素貞喟嘆了一聲,張了張嘴,最後卻選擇閉上了。
「你剛才說過,一切等阿琯找到答案後再說。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你為何對我和阿琯的關係沒有產生過懷疑?」
面對天香始料不及的發問,馮素貞迴避似的轉過臉,道:「阿琯跟我說起過,她是麗句當今國君的妹妹,曾在大成國待過一段時間,與你和駙馬志氣相投,結為好友。」
「那她又為何會出現在你身邊?」天香不依不饒的問道。
「阿琯說她是去找駙馬,但是無意中遇見了我,就順手搭救,後來便留了下來照顧我。現在我已明白,阿琯當初留在我身邊,也只是因為我和她的紹民哥哥長得相似而已,並非因為我。」
「你從未懷疑過阿琯的目的?」
「我孑然一身,一窮二白,渾身上下有何值得一國公主圖謀的?」馮素貞張開手臂,自嘲的笑道。
「你非孑然一身,」天香的心抽搐般的疼痛,「你還有父親,明日我會讓人將馮少卿接到府上,以後你可以在公主府里盡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