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頭,甚至沒辦法去看奕明誠。
只輕輕拍著秦柔的背,垂下眼睫,輕微發抖的聲音里,帶著哭過的沙啞:「爸爸,你還要瞞著媽媽,到什麼時候?」
奕明誠和秦柔皆是一僵。
奕舒頓了一下,才哽著聲音,繼續說完:「我都看到了,在天河街西餐廳……」
面上的僵變成了慌亂,素來面對什麼都遊刃有餘的奕明誠,再說不出一句話來,甚至連站姿,都變得有些無措。
他愛極了奕舒。
可不曾想,有朝一日,讓奕舒親眼見到了他的不堪。
奕明誠步伐有些凌亂的上前幾步,卻又在距離奕舒還有一米時生生停下:「舒舒,爸爸……爸爸,有自己的難處?」
難處?
奕舒嘴唇抖了一下:「什麼,難處?」
「公司的事情一直不順利,你奶奶……又出了那樣的事,爸爸只是,只是想找個人說說心裡話。」
「只有你苦,媽媽不苦嗎?」奕舒閉了下眼睛:「媽媽,又做錯了什麼?」
睜開眼時,奕舒眼底含淚的看向奕明誠。
這個她敬了,愛了十七八年的男人,此刻給予她的,卻只有陌生。
記憶里的奕明誠,是有擔當有責任的,是意氣風發的。
不該是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一滴淚從眼眶滑落,房間裡的氣氛,沉悶到讓奕舒喘不過氣來,再也,無法故作平靜。
只落下一句「爸爸,我對你太失望了」,她低低啜泣一聲,跑了出去。
跑出幾百米,站在鐵藝大門外,奕舒喘著氣停下。
夜風颳過單薄的衣服,順著縫隙鑽進去,她茫然的眨了眨眼,才覺得,夜裡的風真冷。
吹的人心口真疼。
而她站在這裡,就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
半晌,她緩緩蹲下去,抱住自己。
-
家裡的菜刀被江臨川摔了,江侵是出來買東西的。
往超市走,鐵藝大門,卻隱約瞥到一抹蹲在那裡的單薄身影。
夜色很暗,但他還是一眼辨出,那是奕舒。
這個時間點,她蹲在那裡幹什麼?
江侵皺了眉,走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奕舒好像在哭,微微弓起的背,一顫一顫。
眉間皺的更緊,江侵蹲下身去,手指挽過她耳邊滑落的碎發:「怎麼了?」
奕舒滯了一下,抬眸。
等看清是江侵,心裡的悲傷,像是被無數倍放大開來,霎時淹沒了她。
她伸手攬住江侵脖子,就扎進他懷裡。
小聲的嗚咽,變成了抽泣。
幾乎泣不成聲。
江侵聽到她斷斷續續的聲音,悶悶的,響起在他耳邊:「江侵,我爸媽,可能要……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