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避寒?風雪從兩側夾擊,會凍成冰棍子的。這叫立地等死。果然是一盆糨糊瞎指揮。
一道猛烈的寒風襲上來。強得有殺氣,仿佛隔空一鞭甩在了她的臉上。梅梅下意識抬手一擋,手裡拎的隱身斗篷就飄走了。
「啊呀!」她伸手頓足,遺憾了三秒,「......哎,還有半天有效期呢。」
將軍本來都想撲出去追了,一聽這話又收住身形。驚奇道:「怎麼這寶貝還有時效?」
梅梅連忙抿嘴,裝傻充愣地沖他眨巴眼睛。他立刻識趣地不問了,問了人家又會暴斃。沒法子,她別的沒啥,就是噱頭特別多。
直到這時,梅梅的餘光才瞟見他腹部扎的布條紅了,忽然想起他的傷勢惡化了。
她潛意識裡覺得他是一點不礙事的。畢竟這麼強壯,渾身好像總是飛濺著無形的力量,撕碎十頭猛龍也不在話下。傷口又被他淬過烈酒,能惡化到哪去?
她低了頭湊上去,「別動啊,我瞧一瞧你的傷。」
光天化日的,龐雄有點不自在,「無事。有點溢血了。」
他讓了一讓,避著她秀氣得不得了的腦袋。
「別動。」梅梅小心地扒開布條。出血量不大,已經凍結成血痂了。不過,瞧著還是挺虐的。想到自己這骨頭輕的娘們兒讓他背著走山路,不禁自責都上了臉。
她嘴裡不住嘶氣兒說,「哎,你這二百五怎麼不吭一聲呀!這不作賤自己麼?早知換我背你了。」
這聲「二百五」的衝擊力不亞於她拋一百個媚眼兒。
將軍愣著。他忽然想,假如有個疼他的娘,或者有個為他牽腸掛肚的姐妹,遇到這情況恐怕也是這樣嘶著氣兒罵一聲「二百五」吧?
這樣的一聲罵竟是他畢生難得的奢侈。
他幾乎忘了這傢伙是來做任務的,木訥又溫敦地說:「無妨,流血而已。」流血是他的家常便飯,不值大驚小怪。
「待會兒重新紮一紮吧。」梅梅嘆了口氣,「你疼不?」
「不疼。」他說。當然疼。可是男人能喊疼?要這樣的男人有何用。
梅梅尋思了一會,要不就把內衣里的海綿抽出來抵一下罷。
沒別的法子了。
雪勢越來越猛了。轉眼功夫,漫山遍野已成渾沌。
對面的山峰和松柏都成了模糊的一堆,融化在這渾沌里了。
兩人緊緊挨著彼此,望著風雪不說話。有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起初,那寒冷還算能熬的。可過了一會,氣溫就墜崖式下降,跌到了末日般的低點!
梅梅感受到了致命的嚴酷性。寒氣不停往骨子裡鑽,繡花鞋裡的腳丫子麻得要脫落了。身體裡像注了十升的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