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走回帳子邊守著,朝門的方向而立。
梅梅坐在帳子裡,把自己從血衣中剝出來。一半雪白,一半血紅。像抹了油彩。要是有熱水擦一擦就好了。可惜沒有……
現在也不是窮講究的時候。
能容她換衣裳已經夠奢侈了。
寒氣在皮膚上激起了一層雞皮。她拿帕子稍微擦了擦,換上乾淨的兜子和裡衣。至於夾襖和外袍,就只能拿髒的將就了。
這時的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迂。蠻好把儲物戒和神鍋帶來的。既能燒熱水,又能帶足行李。想換多少衣裳都行啊。她非要徹底劃清界限。
每次一犯迂,就是給自己找罪受。真是沒辦法,她就是這麼個二百五……
帳子稀開了一條縫。他把自己裡頭穿的狐裘背心丟了進來,「梅梅,穿這個。」
「你穿單袍哪行,要著涼的。」
「我不冷。你穿上。」
「誒呀,不用。」她咕噥著說。
他的手在帳門上停留片刻,一把撩開了。垂著眼,嫌煩似的說,「娘們兒就是難服侍。讓你穿就穿,明白?」
他拎崽子似的把人往身邊一拎,親手把背心套在了她身上。
他全程沒瞅她的眼。明明很臊卻假裝不臊,臉繃得苦大仇深。
好像這點小事就把他氣飽了。
梅梅任他擺布。抿嘴忍笑,一雙清柔的大眼水靈靈望著他。他是真不怕冷,額上一層亮晶晶的汗意。兩人靠這麼近,年輕男子的陽剛氣味直往她鼻子裡竄。
多聞幾口就會懷孕的感覺……
他穿好那背心後,一時靜住了沒動。這份靜讓氣氛微妙地一變,多了一點「危險」滋味。
梅梅心裡一亂。隱約知道他想做什麼。
片刻後,他動作很緩地去除了衣料遮擋,將她受傷的地方露了出來。梅梅忍不住把頭垂低了,沒有動彈。皮膚上飛起了一層粉紅。
一陣能讓人懷孕的沉默……
他默不作聲掩好了衣襟,幫她穿上了外袍。兩人都有了一張假自然的紅臉。像合謀做了一件壞事的孩子。
她整理包袱時,龐雄就走到窗邊,讓自己冷卻下來。
外面,幾個玩家已分散了,但也沒走太遠。遠處的假山上,鳳銘和楚臨風蹲在樹上,向這裡的玩家窺伺著。手裡端著流星弩。
龐雄不禁挑眉。聽說鳳王爺遇到玩家必殺。不知為什麼。
如今困在這王宮,怕是更要大開殺戒。這三天的局勢瞬息萬變,波譎雲詭。看來,要儘量避開漩渦,遠離他們為妙。
如是想著,他走到斗櫃旁拉開了抽屜。正要把山海靈珠取出來,卻見它在帕子裡發光,忽閃忽閃的。嗯,莫非師父又醒了?憋得太難受了?一個人在這兒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