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此字與碑書上一對比,舜鈺有些好笑,自個寫得實在是慘不忍睹,她卻也不喪氣,練習字體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貴在勤奮與耐性。
燭火滴凝成大攤的淚,已快燃盡,光線逐漸黯淡,舜鈺恰時描完最後一字,伸個懶腰,頸肩不止酸痛,汗亦濕透胛背。
窗外起了濃霧,把月色掩得朦朧,已是子時。
她悄然起身,馮雙林用褥子緊裹住身體,蜷成一團靜寂無聲。
傅衡卻伸長腿攤開手,褥子大半掀翻,僅餘一片蓋肚,沉沉地打著呼鼾。
舜鈺猶豫了半晌,悄悄去拿了桶盆等洗漱之物,躡手躡腳的推開門,跨出門檻去,再輕輕闔緊。
……
齋舍丁字十至二十號共用一個盥洗室。
舜鈺一路徑直走到底,過十號齋舍往前走十數步,是一處角門,拉開閂,見一夾道,出夾道,有一門兩間的房屋。
在門邊靜聽了會聲,無異響,方才推門而入,點亮燭火。
左間角落處擺兩口陶燒大缸,一口熱水,一口冷水。
四周整齊放數個竹製架梁,有三層嵌彎鉤,一層放桶,一層擺盆,一層擱皂胰,鉤可吊巾,確是個專用來盥洗的去處。
在往裡間去,有道竹帘子遮掩,她用手撩起半側,裡頭亦放著兩口大缸,擺八九個寬木盆兒,即寬也深,可容一個人自在洗沐。
舜鈺羨慕地盯那木盆兒狠看,好想解去一身繁贅,浸入水裡放鬆筋骨,哪怕片刻也好,可……還是不敢,無奈地嘆口氣,怏怏放下帘子。
忽覺腳下鞋襪淌著水,涼洇洇的,低頭才發覺,一地潮濕,想必是先前來此洗漱的監生,大意潑灑的。
走至缸前探身瞧,熱水已用光,冷水也淺淺見底。
貓腰放桶,去剮蹭缸底,一點點接足半面盆清水,才直起腰端到架樑上。
先把四平方巾解了,用簪子綰住發,俯身用手掬起捧水,往臉頰上輕潑,不禁打個哆嗦。
雖已是三月春,可這古井裡打撈起的水,依舊寒冷地刺進骨頭裡。
潔淨面頰後,再仔細的用胰皂洗褪手指間的墨痕,不由朝胸前看了半晌,東張西望會,遂咬咬牙,小心解開衣襟,把手探進去,將長白布條兒自胸前徐徐卸卷,卻也不敢全拿掉,那被壓抑許久的兩團飽圓,似重見天日,卯足勁地如花綻放,手不經意間觸到圓底,輕輕一托,怎又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