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鈺嘆口氣,感傷道:“斷腸人,蕭風立,何時再見負心郎,蝶兒散,散何處,前路茫茫不歸路。”
第柒壹章 箭射課(5更:第一更)
芸娘用舀子掬水,抬眼看看她。
舜鈺咬著牙扮兇狠:“你瞪我作甚,無知婦人可知,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芸娘淡笑不理。
舜鈺再接再厲:“麗春園蘇氏棄了雙生,海神廟王魁負了桂英,志誠的自古逢著薄倖……”
她突然止了言,這般費盡心思提醒為哪般?小家婦人不識書,哪懂得什麼是等閒變卻故人心。
怏怏站起,拍去襴衫上的灰塵,從袖籠里掏出盒雞油黃的藥膏,擺自個方坐的石墩上,灰心喪氣道:“近日先生罰我練字,手又腫脹又結繭的,我姨父是太醫院的院使,這是他用當歸、吳茱萸、白芍、甘草、生薑等不值錢的草藥,配製成的藥膏,多了些,送你用吧。若嫌棄不好,丟了就是。”
語罷,是真的要走了。
芸娘站起身,把她喚住:“小監生,你那些詩兒詞兒的我不懂,聽著卻極喜歡。這藥膏我收下,有換洗或縫補的衣裳,你儘管拿來,銀錢還是得收,總更盡心就是。曉得你們監生課業繁重,往後就不要來此虛度光陰啦!它年你若做了官,可要做個懲惡揚善,為民請命的好官呀。”
舜鈺並不轉身,只笑著朝後揮揮手,自去不提了。
……
又是草長鶯飛春一日。
今日課程與往昔大不同,不背書,不制藝,不練字。
而是去射圃練習箭射。
可愁壞了一眾謙謙君子,素日捧書拈筆的白淨手指,安能做到:弓開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
至操練之地,放眼寬闊又空曠,除射圃外,跑馬場、兵器鋪、會武台等比比皆是。
遠處有人在跨馬馳騁,但見馬兒四蹄奔騰,時不時昂頭大喘,“嗤”噴出一口熱氣。
舜鈺看得目光發直,拽鄔勇胳膊:“我們還得騎馬?”
鄔勇看看自個細胳膊細腿,臉色有些發白:“聽聞是要學馬上騎射的。”
舜鈺額上烏雲滾滾,此番看來,早日入率性堂,去朝堂歷事,實乃明智之舉也。
隨眾陸續進入射圃,恰武學監生提劍扛刀出來,眼瞅這幫文弱書生惴惴恍恍,一陣無情鬨笑,倒也不走了,輒身又回粉牆前,五六一簇而站,戳戳指指等著看好戲。
“這就是為啥文官特煩武將的原因。”王桂湊近舜鈺,撇著嘴低語:“瞧他們得勢的猖狂樣,俗話說術業有專攻,讓他們來篇八股試試看,還不得把人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