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幾人聽來有理,再上下打量舜鈺,邪念驟生,不約而同疾踏而起,奔來捉她。
舜鈺暗叫糟糕,拔腿才跑幾步,已聽身後響動至跟前,正自絕望,電光火石間,忽兒胳膊被人強有力的一拽,腳足一個趔趄,竟是站立不穩的、栽進一副溫熱寬厚的胸膛里,眼鼻唇緊緊貼觸繭綢衣料,滿耳心跳沉穩、滿鼻麝香薄淺,熟悉極了。
仰頸抬目,果然是沈澤棠!他面容柔和,眼眸幽黑,薄唇緊抿,渾身凜凜氣勢,竟無端使人不敢近身。
天空烏濃翻滾蔓延,暴雨隨時即至,那份強自壓抑的燥動,卻不及他洶湧怒意來得可怕。
舜鈺蠕蠕嘴唇。
忽得沈澤棠握住她手腕,把她從自個胸前拉開,又被迅速拉拽至他身後掩躲。
“是何人敢擋你大爺的道?活得不耐煩了麼?”那人見到嘴的天鵝肉飛了,借著酒意氣狠狠的罵咧。
舜鈺兀自驚魂未定,已聽沈澤棠平靜的開了口:“這不是徐閣老府中的管事徐世威麼?我倒一眼便認出你,你卻貴人多忘事啊!”
那人聽得喚出自己名號,唬了一跳,再仔細打量,竟是內閣次輔、吏部尚書沈大人,頓時魄散魂飛、腿如打篩擺般“撲通”跪下,只顧磕頭求饒。其它幾人知曉惹得不能惹之人,悔不當初,亦忙跪下陪磕。
沈澤棠冷肅面,沉沉不語。直待幾人磕的頭破血出後,抬眼掃至漸愈靠近的優館侍從,這才不冷不暖道:“你可記得,替我向你家大人問個好!”
即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舜鈺見他說走就走,也不管不睬她,遂一怔,忙緊隨跟上。
……
馬車軲轆吱啞吱啞,輪轉搖晃前行,出來時是申時,趕回國子監卻已萬物朦朧。
輿內的人表情肅穆,各懷心思。
馮雙林已知舜鈺遇到的禍,滿臉陰鬱,瞧沈澤棠神色淡淡、崩緊下頜不言語,終忍不住低斥:“馮舜鈺,老師頭次帶我倆出來觀政,你卻出此紕漏,可能讓人省點心麼?若老師不曾及時趕到,你該如何自處?若你出了事,老師被綹責,我也不安生,你可知道?你……!”
舜鈺皺皺眉,窗簾邊兒一掀一動的,終於起風了。
她那難抑的蠱毒有了蠢蠢欲動的跡象,燙濕燥苦的蠻欲自心底滋生,渾身骨頭酸的發軟,馮雙林還如唐僧在耳邊叨念不斷……一口一個老師,怎生的煩啊!
不由冷起臉來:“進士才得觀政,永亭此話未免說早了。老師即便不趕來,你大可寬心,我亦能有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