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鈺的心底忽又泛起薄涼,閉起眼眸不想看了。
……
國子監集賢門。
舜鈺遠遠望那裡黑壓壓圍簇一群人,心下疑惑卻不表,待走近,才見得是祭酒宋沐、教官管慶林、劉海橋等站在桂花樹下,與布政使司署衙的報錄人在聊談;誠心堂的同窗亦悉數到齊。
看得她來,報錄人敲起銅鑼數聲,大聲昭告馮舜鈺奪秋闈解元的喜訊。
儒生們皆上前來拱手恭賀,神情興高彩烈,臉上堆滿了笑容。
喜悅此時終上心頭,舜鈺眉眼彎彎回禮,馮雙林內斂,頜首微笑,傅衡在她肩上一擊道:“我可說的沒錯,你此次定得高中。”
“承你吉言。”舜鈺扯扯嘴角,不落痕跡地推開他,這掌拍的可不輕。
崔忠獻面色有些憔悴,站在眾生之後,舜鈺正想過去與他說話,忽就見徐藍朝自個大步走來。
不知為何,她直覺有些不妙,側身急朝宋沐而去,哪想還沒走兩步,只覺一道陰影罩下,暗道糟糕。
“元稹你……!”話未說完哩,眼前一晃,徐藍竟俯下半身,握住舜鈺的腰肢,一把輕鬆扛起,讓她坐在自個的左肩頭。
那肩膀寬厚偉岸,舜鈺穩當坐著,臉卻紅紅的,還得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一手抓他的衣,一手狠掐他硬實的脊背,笑著咬牙低聲道:“你這是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徐藍卻似沒聽到,朝祭酒宋沐道:“國子監出了解元,可是一樁喜事,吾等與有榮焉,我讓他騎我肩上,在國子監走個回來,以示慶賀之意。”
“宋大人,此行不妥當……!”舜鈺急道,卻見宋沐一拐一拐走兩步,才拈髯頜首說:“徐藍此番誠意可嘉,同窗之情可表,老夫豈能阻之,但也莫走太遠,集賢門至崇教坊走個來回即可。”
舜鈺直覺這老兒是公報私仇。
聽徐藍頗高聲應下,轉身朝崇教坊方向慢步繾風走,一干同窗目瞪口呆,連崔忠獻都打起精神露出戲謔的微笑。
隱隱聽得劉海橋在說:“武生果然豪放不羈,慶賀的法兒都別具一格。”
舜鈺見離眾人遠了些,開始拼命掙扎要下來,卻被他在臀上拍了一掌:“別動,再動我就把你扔出去,折胳膊斷腿可不管。”
果然見她被唬的老實了,遂沉笑說:“我徐藍的肩頭可是誰能隨便坐的?連小七都不肯讓他上來,你還敢嫌棄?”
一路來往監生絡繹不絕,看著他倆稀奇,三兩竊竊私語,也有捧腹大笑,甚還有照樣學樣的,沒走兩步就摔個前仰後合,慘叫連連。
“徐藍你到底想怎樣?”舜鈺不由攥緊他頸處衣領,閉眼又睜開,無可奈何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