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鈺頜首說知曉,秦興見她意興闌珊的樣子,撓頭有些不解:“聽聞小爺今在鹿鳴宴上,做的詩連太子都讚不絕口,小爺怎還一副不高興的態,若是那張步岩,還不知尾巴要怎樣翹至天上去。”
“背後莫道人短長。”舜鈺抿抿嘴,想起什麼問秦興:“可瞧到宋大人回國子監了沒?”
秦興忙道:“昨聽喬伯說,宋大人這幾日皆宿在敬一亭,方才我與梅遜等候在此,親眼見得他乘馬車入門。”
舜鈺露了笑容,拍他肩膀,正色說:“你最是機靈。我能高中解元亦有你的功勞。倒未曾謝過你,如今我還有樁事兒需托你去辦,辦好了一起重賞你。”
秦興鮮少見主子這般鄭重其事,笑道:“爺儘管吩咐,小的定竭盡全力辦好就是。”
舜鈺繼續道:“此次鄉試後,我或許得進率性堂,即可入朝堂歷事,每日裡往返國子監,忒多勞累,思忖著在京城能尋處一進的宅院買下,這樣我、你、梅遜及田叔,也算是有個自己的落腳處了。”
她淡淡地笑:“我沒有多少銀錢,買不起二進或三進的大宅院,但金窩銀窩總不如自己的狗窩不是?你們也莫嫌棄啊!”
秦興聽得又高興又酸楚,用袖子抹把眼睛,勉力笑問:“京城之地棋盤格局,排列坊巷,胡同縱橫,各城區各俱特色,不知爺想選哪片城區?”
舜鈺想了想道:“還記得田叔賣餛飩雞的椿樹胡同麼?”
秦興頓時會過意來,變了臉色:“小爺可不能去,那處有個犯事官員的宅子,至晚間就聞里有哭聲,怪是嚇人。那裡稍有些能耐的人家,都搬得七零八散的,小爺怎還要往那裡去?”
舜鈺朝他腦門給個爆栗:“這世間哪有什麼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即便真的有,也是存在人心中。”
“廢宅子我進去看過,僅是斷壁殘垣,雜草從生,滋生諸多荒涼而已,瞧著有野貓子出沒,這些畜物發情時若嬰孩啼哭,想必根源在此。”
“因著這個,那裡宅院比別處便宜許多,更況離六部衙門也不算太遠,這般想來,倒是最合宜的。”
秦興聽得啞口無言,撓著額頭嘆口氣:“小爺原來早就打算好了可是?”
舜鈺笑了笑,那裡是田府啊,前一世她魂牽夢繞至死,這一世即便她再進不去,能守望在側亦是滿足。
又說了會話兒,她讓秦興與梅遜先行離去,自個則朝敬一亭而去。
守門的兩個監役已認得舜鈺,曉她是新中的解元,皆笑著臉作揖恭賀,舜鈺從袖籠中掏出幾百錢分給他倆,彎著唇道:“如今一場秋雨一場涼,你們也多辛苦,這點錢兒打點酒吃,驅驅涼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