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四人識得眼色,拎刀挾棒而出,徐藍隨手操起門前一根長棍,整擺姿勢,嚴陣以待。
眾人微怔,原只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書生,哪想卻是個會使槍弄棍的武生。
不約而同朝那頭目望去。
那頭目暗暗叫苦,怪道是原主出巨資誓要將此生拿下,果然是個難啃的骨頭。
他即是潑皮無賴、春申館的護門人,自然少不得那些齷齪毒辣的手段。
遂朝手下一疤臉獨眼壯漢,暗使個眼色。
也就此當間,有三人已被徐藍揮舞的長棍,打得哭爹喊娘,其中個栽倒於地,軟著腿抱著膝哀嚎。
徐藍其實已察覺出不對勁來。
他氣難沉丹田,勁無處可使,腳變換步幅微亂,而使棍雙手愈發沉甸無力。
只因這幾囉囉不會武功,只知虛張聲勢瞎打一氣,他還可勉力維持……忽一陣月桂味入鼻。
舜鈺襴衫散發的香有異!
徐藍心中大駭,朝兵器房望去,窗內黑漆漆一團,看不清裡頭人兒的神情。
他把自己滿腔的真情意,一股腦的傾囊於她,甚還覺不夠,想著日後要百倍兒的對她好……
她卻要害他……!
她作何要害他……?
忽的眼前朦朧起,疤臉獨眼壯漢趁他分神,用手裡的竹針,朝他面龐噴了一口迷煙。
徐藍趔趄兩步,終是不堪而半膝跪地,緊握長棍強撐著沉重的身軀,忽得肩膀被狠狠擊中一棒,他“噗通”一聲再難持,摔倒在青石板徑上,唇角溢出一抹紅來。
一時間他的心冷得透透地……馮舜鈺!
……
黃昏時分,天空陰的沉黑。
秦硯昭的官轎搖搖晃晃至府門前停下,侍衛掀起簾伺候他下轎,再撐起青布大傘替他遮雨。
進得門內,穿園過院,一路碰到丫鬟婆子,皆恭敬朝他行禮問安,他偶爾會頜首,多數是目不斜視的。
他的心情有些沉鬱,有同僚不知是有意、或有意,讓他知曉了沈澤棠舉薦他、任甘肅布政使之事,終是未得,說起原由,徐首輔那番新婚燕爾難離別的鬼話,豈騙得過他。
徐首輔對他心懷疑慮,自不會重用,秦硯昭心如明境。
卻也惋惜錯過此次機會,若能把握此次,他入內閣都皆有可能。
想起沈澤棠,更是又畏又恨,畏他老謀深算、城府難測,恨他把自個攥在手心中,無力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