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好奇去看那紙,繪的是東北城角王姑娘胡同地形,在胡同口畫著處酒肆,名喚盛昌館。他抬眼斜睨舜鈺,問這是什麼。
舜鈺笑道:“你吃的酥餅就是這家賣的,那酒肆里可不單有這個,還賣原汁原味的老雞湯,大片肥嫩的水晶鵝、香噴噴酥爛的豬頭肉、肚裡滿籽的鮮魚,各種干紅辣椒爆炒的山野味兒……”
“王姑娘胡同有家憶香樓,遠近聞名的很。”沈桓打斷她的話,有些嫌棄的再看看那張紙:“這是什麼鬼玩意!”
隨手就扔飛一張。
舜鈺忙俯身撿起來,捋去上頭沾染的灰塵,沉下臉兒看他,咬了咬嘴唇:“這是我一筆筆熬夜繪的,你還亂扔……”說不下去,眼眶忽然泛起紅來。
“……大老爺們哭鼻子,像什麼樣。不是故意扔的……手滑!”沈桓慌裡慌張的朝沈二爺處望,還站在轎邊同清吏司郎中聊話,似乎沒注意這邊。
一個大喘氣,搶過舜鈺手中的紙,仔細看看,皺著眉頭問:“還要你畫這玩意?這酒肆你開的?”
“我弟弟開的。”舜鈺不想理沈桓了,讓他把紙連同酥餅一起還給她。
“你還有弟弟?”沈桓頗驚詫。
“……要你管。”舜鈺狠聲狠氣的,眸光卻愈發的晶瑩欲滴。
沈桓已敏銳察覺到,沈容若有似無的朝這邊瞟來,輕叫了聲祖宗,開口道:“可是讓我去那裡吃酒?”
舜鈺正等他這句話呢,一臉委屈巴巴地:“那裡味道不差的,你叫上吏部的官吏侍衛去吃回,不愛吃下趟不去就是。哪有嘗都未嘗就厭棄的。”
頓了頓,指著那紙道:“這可有大用處呢,去那酒肆吃五百錢,這紙就可抵一百錢,吃一兩銀,這紙就抵二百錢……”
沈桓還未答話,已見四個轎夫抬起青檐黑帷大轎,急把手上物什塞進袖籠中,要走,卻被舜鈺扯住袖子,她問:“你會帶人去麼?”
沈桓把袖子一拂即掙開,原不想理她的,可看那殷殷期盼的模樣,冷不丁的就點點頭。
懊惱的很,娘的,他也中邪了!
沈澤棠坐在轎里,揉著眉心的倦意,皇帝詔他入宮,所為何事他自然心如明鏡。
默了半晌,掀起轎簾把沈桓叫至跟前,也不問什麼,隻眼眸平靜的看了看他。
沈桓難得福靈心至,拿出一張紙遞上,回稟道:“這是馮生給的,盛昌館營生慘澹,所以拜託我帶弟兄們去吃酒,還說這紙可抵銀錢使。”
沈澤棠打量那紙,筆墨畫的倒細緻,慢慢摺疊起,旁的不說,只讓他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