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肯忙在張暻腳邊跪下,先扇自己兩個耳刮子,再說道:“小憐原是麟哥身邊侍兒,機靈活潑,擅察言觀色,如今年紀大了,相貌又生的好,這心思就有些活絡。”
“前一陣憶香樓的掌柜蕭爺,請麟哥去他那裡陪筵,麟哥不肯,那蕭爺就不停的加銀子,加至五十兩時,小憐見麟哥還不肯,私下琢磨要代替他去。”
“老奴就想姑且一試罷,那蕭爺若回拒,他也好死了這門心,誰想這事竟成了!只得給他上房掛牌迎客,哪成想這還沒幾日哩,就出了這種事。”話講至此,遂拎起袖口蘸蘸眼角,真情假意只有他自知。
“看來外傳麟哥與小憐水火不容倒不是一句戲言。”張暻注視著陳瑞麟,眼眸深邃。
陳瑞麟撇撇嘴,冷笑道:“你毋庸套我的話,若我有殺人的氣魄,數年前就幹了,何必苟活迄今,區區個小憐,還不至進我眼裡。”
恰此時,刑部主事汪俊匆匆尋來,朝張暻作揖道:“派去藏雲山搜檢的衙吏回報,在另一洞裡勘察有十幾具男屍,疑為失蹤的優童,特來稟大人知。”
張暻神情凝重,撩袍起身率先往外走,舜鈺跟隨蘇啟明後面,瞟了眼陳瑞麟,陳瑞麟巧著也瞟過來,舜鈺嘴唇蠕了蠕,終還是把到嘴的話咽了咽,出得門去。
……
舜鈺回到椿樹胡同的宅院,已是亥時夜深,白月當空,寒風凜冽,吹得面頰猶如刀割。
梅遜趴在桌上,書看得困意綿纏,忽又驚醒,見燈花炸了一下,有掀簾簇簇的響動。
他扭頭望,卻是舜鈺進來,臉兒凍得通紅,忙去取了熱水來,那山中道路泥濘,舜鈺的鞋襪盡濕透,腳亦凍得無了知覺,顫微微浸入銅盆里,刺骨的疼意自趾尖蔓延至腳踝,卻令她舒服的長吁口氣。
梅遜有些不自在,只道灶上鍋里還熱著飯菜,要去取來。
舜鈺喚他坐下有話說,卻又不急著講,端起碗來吃茶,出了會神,才正色說:“今去了趟藏雲山,皆是失蹤優童,死狀同小憐一般,看著甚為悽慘,這惡徒一日不擒,你兄長一日就不得安生。”
梅遜神情倏得黯淡,默默不言語。
舜鈺嘆口氣:“我倒懷疑個人,即是憶香樓的掌柜蕭爺,或許他原名是蕭荊遠,曾任軍中兵士,因總兵有龍陽癖好,其纂養的護兵恃寵而驕,屢次將他欺辱,後不再忍,使得就是枝木搗後庭之法。如今他擅長烤鴨,而其中一環,就用此法掛鴨燻烤,那些個優童被刺殺得極老練,我想與這不無關係。”
作者說:對照239、240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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