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漸染悲傷、又起憤怒、再生仇恨,一切終歸於平靜。
她撫摸那些字,再去搓磨那些字,字變成了紙沫,再無人能知那字裡行間的深意。
唯刻舜鈺心上。
……
一乘三品大員的官轎,在大理寺門前停駐,天地間墨黑成一團,星子蒼涼,寒氣肅殺。
秦硯昭知道舜鈺還在裡頭,他等著,耐心十足。
忽聽得西角門抽閂聲,伴著吱呀響動,有個瘦弱的身影走出,走的很慢,冷冷清清的一個人。
秦硯昭滿腔的怒意,忽然彌散的乾淨。
這是個需要疼寵的女孩兒,你看她此時的模樣,蒼白又可憐,讓人心軟的,說不出一句惡言。
他欲待出轎去迎她,忽聽得一聲嚷嚷:“我的小爺哩,你怎現才出來,讓我好等。”
是秦興在說話,梅遜替她披上斗篷,伺候入了馬車,軲轆碾著未融的積雪,頗沉重的消失在夜色里。
“爺可要跟上他們?”侍衛俯身低問。
秦硯昭搖搖頭,盪下帘子。
“回府!”
第貳伍柒章 俏勾情
翌日,舜鈺左等右等張暻不來,索性拎食盒子一路晃到刑部。
恰巧遇見員外郎葉向高,才知張暻隨周尚書去了十里外的太平縣公務,走時很匆忙,歸來三五日不定。
舜鈺掩起滿心失落,把食盒子給了葉向高,葉向高揭開條縫,一股子酸酸辣辣味兒沖鼻而來,由不得連打四個噴嚏。
幾隻雪地里找草籽的雀兒,撲簇簇驚飛上枝頭,舜鈺忍不住咧咧唇。
葉向高倒滿不在乎:“今日衙內無人管,我與獄司幾個溫了酒,正愁無能吃之物,你可謂雪中送炭,快與我進去痛喝兩碗才是。”
舜鈺搖頭婉拒,只道姜少卿那裡還有差事做,又沿著原路輒回。
雖是個碧晴天,西北風依舊割得人臉疼,御道上偶有官轎匆匆抬過,顯得空蕩蕩的。
舜鈺在棵老梅底下頓步,仰起臉朝茂密枝椏,目不轉睛的望。
滿壓枝的花骨兒,卻高處有幾枝,得了冬陽暖照,羞答答地抽芯吐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