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說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盛極而衰乃天命難違,老肯著意扶持新伶童小憐,因搶其熟客,致陳瑞麟懷恨在心,將小憐騙至藏雲山殺害,且無人察覺,一日得手,漸食髓知味。”
“櫻桃斜街稍有人氣優童,與他熟識,約出十分容易,也由此屢屢得手。直至屍體陸續被發現,刑部勘查尋上他時,陳瑞麟有感終將敗露,索性引火焚身,畏罪自裁。其留下遺書一封,已將所犯之事供認不諱,卷宗里筆錄、口供、屍格皆齊備,刑部得以案結。”
姜海述畢,在座官吏低眉垂眼,一片靜默。
楊衍銳目橫掃眾人,瞟到馮舜鈺頓了頓,再看向姜海:“姜少卿可有什麼獨到見解?”
姜海拈髯沉思片刻,才道:“刑部屍場檢驗,走錄筆訪,案犯供詞一應俱全,證據確鑿,此案已審明,應當結案。”
楊衍又問蘇啟明,蘇啟明回話:“下官與姜少卿見解一致,且陳瑞麟死後,優童無案再出,顯見確係其所為。”
樊程遠等一眾紛紛附議,場景很是祥和。
舜鈺簡直氣笑了,她是歷事監生,無楊衍及姜少卿命不得插嘴論案,只能陰沉著小臉,眸瞳凝瀲起一汪幽潭。
姜海盞中見底,回首欲讓舜鈺斟茶,瞧她水目瞪來,那模樣冷嗖嗖的,想想算了,少吃一口倒也無謂。
楊衍噙起嘴角,把此卷宗丟於一側,開始解議旁的案來。
又過去一個時辰,眾人才面帶疲倦地陸續離開,楊衍特將舜鈺留下。
“大人尋馮生不知所為何事?”舜鈺作揖問,語氣恭敬而疏遠。
楊衍看了她稍頃,終笑了笑:“先替我斟盞茶。”
舜鈺木然的聽話照做,他慢慢吃了兩口,方道:“瞧你滿臉苦大仇深的,說罷,有何冤屈直訴就是。”
“馮生能有什麼冤屈。”她唇邊浮起一抹嘲弄:“大理寺掌審讞平反刑獄之政令,推情定法,刑必當罪使獄以無冤,還朝綱嚴紀守律,民眾法治清明,但願眾位大人仕途前行時,莫忘初衷,才是朝廷及民眾之福呢。”
楊衍把茶盞擱下,朝椅後懶散仰靠,覷著眼,似在打量舜鈺,又似在凝思,半晌才道:“知你指優童案,我且問你,若今日決策是沈尚書之意,你還如此義憤填膺麼?”
舜鈺怔了怔,遂抑著不耐回話:“不知大人何來此說,莫說沈尚書無此權責斷案,即便有,亦不能草菅人命,枉顧朝綱。”
此話莫名將楊衍取悅,他頜首問:“優童案何來草菅人命,你倒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