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告誡過楊卿,朝堂政事講的是群智群策,合心協力,獨行者終將孤寡難鳴,淪為棄物。現把此話再講與你知,期你共勉。”
舜鈺知他所言非虛,皆是道理。
可她並無戀戰朝堂長久之意,只想查明田府及陳家滿門抄斬的真相,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
她昨而個泡合歡浴時,拎起燭台把自己仔細瞧過,葵水又過一次,滿骨青春不與人商,這身段兒只顧自的瘋長,讓她哭紅了眼睛。
現是冬季衣袍寬大厚實,還看不出什麼,打過了二月春,衣裳漸松後,她該如何瞞過眾位官員如狼似虎的打量……
時日說來已匆匆,她再耽擱不起。
想至此,舜鈺朗聲駁他:“沈大人十七進士登科,得狀元為翰林院修饌,同年觀政左軍都督府及九卿衙門,三月後取用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秩品正五品,兩年後升任吏部左侍郎,秩品正三品。大人少年成名,取用官銜時怎無資歷淺簿之思,怎無遭人妒恨之慮?”
沈澤棠聽得嘴角噙起,眼眸含滿了笑意。
舜鈺不自在地咳了咳,她很認真的在講道理,有什麼好笑的。
沈澤棠吃口茶,沉聲問:“那你可知我擢升吏部左侍郎後,直至任吏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入內閣參與朝政又用去多少年?”
見舜鈺無言,他微微笑了笑:“用了十四年的時間,這便是少年得志、不知人事的代價。”
人只見他如今衣紫腰黃,權傾朝野的風光,又哪知他曾拿命博弈的艱險。
他欣賞舜鈺的聰穎善謀,更憐惜她的善良單純。
朝堂的陰謀權術倒底黑暗,怎能讓這些玷污了她的美好。
這般愛嬌的女孩兒,即便此時無法藏起來呵憐疼愛,他也要把她圈進自己羽翼下時時護著。
舜鈺卻有自己的打算,她說:“沈大人毋庸多操心,楊大人能將學生入選簿,報吏部取用,定是因吾才能勝任寺正職而為之,煩請大人網開一面核過罷,若果真如您一語成讖,也是學生心甘情願。”
沈澤棠聽她言畢,平靜的問:“你如此急於得到官位,可是有難言之隱?不妨說與我聽。”
舜鈺莫名心一緊,抬眼正與他的視線相觸,那目光深邃又犀利,好似早已將她洞悉一般。
“哪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就是想當官……有了面子,敲鑼打鼓衣錦還鄉,再把訂親的那戶小姐娶了為妻,生個大胖小子。”舜鈺勉力地笑,說出的話,自己都覺亂七八糟的。
沈澤棠聽得很有耐性,很正經的嗯了聲:“原來如此!不過你的官闕取用,經內閣合議已成定局,無回寰餘地。倒也不足惜,隨吾出京歷煉復回後,定授你寺正之職,亦能服眾。”
舜鈺抿抿唇:“謝大人抬愛!只是學生身染舊疾,每月需服用姨父配製的丸藥壓制,暫無法離開京城。就容學生繼續在大理寺歷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