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的青銅劍,沈容的千牛刀正滴著鮮綠而黏稠的水液,那切斷開的蛇身散發出濃濃的腥臭,忽聽得窸窸窣窣地響動,舜鈺抬眼看到屋樑上,有隻墨綠色的小蛇聞著氣味探出頭來。
“蛇蛇蛇……”楊清舌頭如打了結般,手指著床榻底下,又見一條小蛇正蜿蜒鑽出。
“快走。”沈澤棠眼眸一黯,沉聲厲喝,眾人聞言,輒身拼命朝門外逃去。
沈澤棠走在最後,掀起帘子回首打量房中景象,默了默,迅速脫下沾了蛇血的直裰,揉成團朝燃旺的燭台擲去,但聽轟得悶響,衣裳如火球掉落至黃花梨木桌面上,吞噬了正爬行的一條小蛇,有股子難聞的臭味瀰漫,桌子開始劈劈剝剝的燒灼起來。
他這才盪下帘子,朝沈桓與沈容微頜首,三人迅疾朝門外奔去。
出了院卻怔了怔,舜鈺一個人站在門口,楊清及衙吏等早已連影都不見。
他臉色微沉,不是讓她快走麼,這裡實在太兇險,除了毒蛇,不知還有什麼要人命的東西,怎就這麼不聽話。
舜鈺終於見到沈二爺等幾走出,頓時鬆了口氣,懸在嗓子眼的心這才放下,她朝他笑了笑。
“馮舜鈺,你怎還在這裡,不要命了?”
舜鈺看得沈二爺近前來,聲音很嚴厲,他似乎有些生氣,眼神冷著,神情十分肅穆。
有一種人,慣常的溫和儒雅,旦得板起臉來,反讓人感覺有些害怕。
她怕他死在裡面,沒人收屍行不行……舜鈺抿緊嘴唇,什麼都不想說了,且沈二爺從自己面前經過,竟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倒是沈桓瞟她一眼,喊了聲:“杵著作甚,還不快跟上。”
落日與天際只餘一條紅痕兒,白月已掛梢頭。
暮色漸深漸暗漸濃,卻又因火光沖天而顯得明亮,她看到古梅枝上吊掛著蛇,草從中遊動著蛇,連亭柱上都攀爬著蛇,綠瑩瑩的讓人看了噁心。
這裡哪還是”樂善莊“,說它是”毒蛇莊“也不為過。
舜鈺氣喘吁吁在後頭跑著,額上都起了汗,沈二爺及沈桓沈容走的極快,他們高大魁偉腿也長,又懷揣武藝,步履大而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