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拱手道謝:“若按趙莊主帖邀戌時至,那時天色黑透,而莊內卻毒蛇遍布,吾等怕是性命也要枉顧此地,現想來仍覺後怕,楊某深感沈大人救命之恩。”
沈澤棠免他禮,語氣很溫和:“救人救己,又何足掛齒。不知江月柳楊大人可有放出衙去?”
楊清忙回話:“大人提及後,下官即刻命獄吏將江月柳放出,連同珠寶匣子一併還給她。”
“楊大人不為錢財眼開甚好。”沈澤棠稱讚,又道:“’鷹天盟‘若是獵殺任務失敗,酬勞不計後果定要索回,大人此舉撇清自己,但願也能給江月柳留條生路。”
楊清愁眉緊鎖,終忍不住低問:“沈大人明察,這一切可都是’鷹天盟‘所為?”
沈澤棠笑而不答,少頃才說:“楊大人又何來此問呢?”
楊清接著說:“’樂善莊‘趙莊主及夫人歿了,只餘一座空宅,此斷不是江湖門派或仇家的手筆,‘鷹天盟’的盟主怕是來頭不小。”
沈澤棠頜首:“能讓‘樂善莊’數百口淨數失蹤、能從唐門弄來奪魂碧姬,還有這滿莊毒蛇,‘鷹天盟’已非你此等秩品官吏能抗衡,本官自有較量,楊大人如今明哲保身為重,將此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宜。”
楊清神情不置可否,他欲將此案呈報朝堂的念想依舊在,卻不好表。
恰一個素衣村婦邁著小步走近,挎著竹籃,裡頭擺滿新摘的山茶海棠等花兒,還沾著露水。
抬眼見兩位官爺被侍衛衙吏簇擁而來,臉兒怯生生的欲跪地磕頭,被沈桓阻了,喝命她快快離去。
沈澤棠忽然問:“楊大人可有覺那村婦有何不妥?”
楊清有些怔愣,回首再看那村婦背影,已倉皇走遠,他不解陪笑問:“那村婦倒有幾分動人顏色……”
沈桓噗哧一聲又隱忍回去,卻還是被楊清聽進耳里,面露些許尷尬,朝舜鈺道:“馮監生可有察覺,那村婦有何不妥處?”
舜鈺沉吟說:“現是酉時日沉之際,百姓都已歸家休憩,村婦怎還會去採摘甚多的花叫賣,莫說無人買,隔夜的花兒明早多殘萎,再難賣出去,這做小本買賣的村婦豈又會不知。”
楊清聽得一頭霧水,拈髯道:“馮生莫打誑語,直說就是。”
舜鈺輕抿唇瓣,挺認真的模樣:“那村婦是個刺客。”
“這從何說起?”楊清唬了一跳,沈澤棠眼裡不易覺察地掠過抹笑意,沈桓哼了哼,他就靜靜的看著他們一唱一和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