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鈺不知怎得就有些嬌了,抿著嘴半晌不說話,忽兒把眼睛在他衣袖上蹭蹭:“有點痛。”
沈澤棠的心又軟,把她鬢邊細碎的發拈至耳後:“劍氣最易傷人,以後再見沈桓他們打架,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可懂?!”
舜鈺嗯著答應,他俯首親親她白淨的額頭,果見她倏得瞪圓水目,神情充滿戒備地看他。
沈澤棠笑容淺淡,難得見她這般溫順可人,有些情不自禁了。
遂撩袍站起面不改色,依舊泰然道:“我去正堂看會帳簿,你好生歇息,需要什麼問沈容即可。”
交待畢再不耽擱,直朝門外離去不提。
……
待至黃昏時,天邊還有抹殘紅將褪未褪,新月已如鉤掛梢頭。
沈二爺去赴唐同章置辦的筵席,卻也讓典吏拎了食盒子送來,舜鈺午後無事困了懶覺,此時目光炯炯的,索性讓沈容搬了張小方金漆桌及椅子擺在院裡,碗盤滿當一桌,她閒懶而坐。
聽柳陰中忽啼黃鸝,見流螢明滅深竹,小院東風拂春暖,驚道不覺流年又換。
舜鈺倒了盞金華酒,看一眼背脊挺直的沈桓,他罰跪已有一個時辰,五大三粗的漢子怪可憐的。
沈桓原好生生跪著,這小桃子非來撩撥他,除酒味兒,還有那碗盤裡雞鴨魚肉噴鼻香,他咽咽口水,忍不住粗聲道:“手傷怎好吃酒,不如我替你吃罷。”
舜鈺笑而不答,撕下一隻油汪汪的燒雞腿,在他面前晃呀晃,要不要吃?!
“哼!”沈桓撇頭不看了,他有時候也是很傲驕的。
舜鈺有些無趣:“誒!只想問你,為啥唐姑娘喚沈大人為沈哥哥?很親近哩,還有你,怎跟她如仇人相見似的?”
沈桓聽她是問這個,轉過臉眼眸深沉……那個……雞腿先拿來。
他咬口肉吃盞酒,精神頓時百倍,笑嘻嘻地:“這唐大人七八年前在京城為官,任詹事府少詹事職,後受詹事陳尚禮毒害太子案牽連,降至此地為府尹,此個不表,當初在京時,這唐姑娘受人挑唆,執意登天波樓,要拋繡球選婿,擺了三天的道場,繡球都未曾拋出去。”
“唐姑娘總要挑個稱心如意的。”舜鈺頜首道:“瞧她武功不弱,拋起繡球來定也百發百中。”
沈桓接著說:“可巧那日我陪二爺去天寧寺祈福,恰路過天波樓,唐金一個球拋來砸中二爺,可了不得,纏著就要嫁,即便同她講的明白,沈二爺早已娶妻育女……嘖,竟然寧做妾室也甘願,幸得唐大人還要臉面,老夫人更覺屈煞她,這事總算是未成,不過話說回來,即便他(她)倆贊同,二爺也不會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