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說越想大聲笑,卻知是個犯忌諱的事,只得把激動的情緒使勁摒住,而致喉里發出奇怪的咕咕響,在這昏蒙的山洞裡、無數綽綽的人影間,更增添了幾許陰森詭異的氣氛。
……
山雨欲來風滿樓,聚義廳里娼妓及護衛挨挨擠擠,卻排的整整齊齊,侍衛在左邊,娼妓在右邊。
舜鈺餘光暗掃四圍,牆角零落處散擺著茅草木柴,糊的窗紙皆用的黃帛,她心底泛起的擔憂並非無出處,這可是個毀屍滅跡的絕佳去處。
不待細想,前頭一方圓台上傳來騷動,舜鈺隨望去,旋及心提到嗓子眼,那胖和尚被剝光衣裳,赤條條貼石壁而站,雙手雙腳攤張繩緊縛,渾身傷痕遍布,血跡累累,顯見嚴刑拷打過。
旁椅上坐著一位戴虎獸面具的瘦高男人,正悠閒的將茶盞擱下,撩袍起身面對眾人,他的聲音低沉而醇厚,怪是好聽,可你若聽得他說出的話,倒寧願一輩子不要聽到這樣的聲音。
他指著胖和尚道:“此位即是當年般若寺的住持、法號釋心。帶領眾僧奸銀求嗣婦,後形跡敗露,眾僧一網打盡,唯他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今倒自己送上門來受死,果然是活膩了。”
第叄肆伍章 清風誤
胖和尚俯首低哼,過來一個侍衛,拿著麻繩粗暴的往他頸間套,再朝上使勁吊掛。
胖和尚下頜高高仰起,他勒地喘不過氣來,舌頭往外吐兩吐。
戴面具的男子卻滿意地笑了:“我說話的時候,你一定要看著我,否則……你現在這樣子像條狗。”
娼妓和侍衛附和地笑起來。
檀紫邊笑邊狠狠掐了舜鈺胳膊,舜鈺忙咧開嘴笑,她已看到有護衛的目光掃視過來。
戴面具的男子一揚手,笑聲嘎然而止。
舜鈺抿緊唇,這是什麼怪癖,把眾人操縱成皮影戲裡的木人兒。
卻見他慢慢問胖和尚:“你可是般若寺帶僧人奸銀求嗣婦的釋心住持?”
胖和尚的眼眶腫脹若桃,他說:“是。”語氣滿含痛苦,他的足踝血淋淋的,腳筋剛被一個侍衛挑斷。
那人聲音很愉悅,有些慈悲的意味:“原想將你千刀萬剮,不過你若老實回答我的話,或許我會改變主意。”
“所幸你今日遇的是明月公子,他最柔腸心軟,你要識趣。”滿手血漬的侍衛出言警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