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藍微怔,不知他此話從何說起,卻也神情鎮定,拱手回道:“自古至今以少勝多之戰,或借天時地利,或借兵器船馬,或借人心暗涌,若只求強攻猛打,兵少者必敗,學生覺得唯有智取……”
說著話已進正堂各自落座,侍衛斟上茶來,舜鈺四下張望,有用心打掃過,地面乾淨,桌椅書案整潔,連房樑上的蜘蛛網都有撈過的痕跡,不覺看向徐藍,想他扛著條帚四下揮舞,忍不住唇角彎了彎。
徐藍正回著話,似心有靈犀般溜個眼神,恰捕到舜鈺暗瞟他在笑,頓時心旌神搖,忽聽沈澤棠淡道:“元稹既說智取,可有什麼妙計?”
他收回神魂,心底詫異,張將軍同他都是朝廷遣派剿匪的軍隊,理應同仇敵愾,一致對外才是,怎沈閣老卻剿匪隻字不提,倒處處針對那張將軍。
欲待將疑問和盤托出,卻見舜鈺嘴動了動,似在說什麼,他覷眼細看一遍:“俗說擒賊先擒王,王亡賊散,應施以少勝多之計。”
沈澤棠眸光微爍,稍頃慢慢道:“元稹果不負你父親期望,倒是愈發多謀善斷,甚好。那今晚戌時我邀張將軍前來赴宴,想必你定解其意。”
徐藍硬著頭皮稱是,卻看沈澤棠臉龐有抹淺淡的笑容,眼神卻犀利似把他看穿般,心中一震,待要開口,沈澤棠已移開視線,問徐涇及沈桓,已囑咐的事兒可辦妥當。
徐涇回稟:“沈容將請帖親送至張將軍手中,他答應戌時準時前來赴宴。張宏請了綠春樓的廚子置席面,四碟五盤八碗,由蕭大夫及蕭娘子監管,每樣銀針試毒,不出差池。只是二爺要請的唱曲優伶,此地卻找不出一個來。”
沈澤棠沉吟:“鳳九會唱曲,今晚你來助興,僅唱一曲即可。”讓沈桓記得去尋把琵琶來。
轉而朝徐藍道:“席面設在花廳,你三千兵士,其中一千留在府內聽候差遣,待張將軍來後,另兩千由你率領速趕往軍營,無論使何手段……”他頓了頓,語氣不容置疑:“定要將營中兵士全納入你麾下。”
一眾皆變了臉色。
……
沈澤棠回至宿房,盥洗手面,二品公服整齊的疊放榻上。
用棉巾慢條斯理擦拭顏骨水漬,再看舜鈺焦急地走來走去,嘴裡嘀咕個沒完:“張將軍帳中有兵七千,你命徐藍率兩千兵前去收降,豈不是以卵擊石,以指繞沸,沈大人快收回成命,另想它法罷,勿讓他前去送死。”
“元稹那套以少勝多論,講得深得吾意,想必他定能融匯貫通於戰略戰術之中,以二千兵抵七千兵,大有可能。”沈澤棠邊說,邊輒身朝床榻走。
舜鈺唧唧歪歪跟著:“自古以少勝多之役,將領皆是身經百戰,擅運籌帷幄,而徐藍到底初出茅廬,此番重任還是委以他人更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