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九兒,莫要瞞騙我!”沈二爺溫和的語氣摻著無奈:“我是你的夫君……”
田姜默少頃,終是老實坦白:“你提的名喚清風的俠士,指明路讓我來梁國公府,過仙橋時,我想去看看‘盛昌館’,找回從前的記憶。”
“你進‘盛昌館’了?”沈二爺沉聲道:“不是同你說不可去麼,四周或許有刑部衙吏盯梢。”
田姜搖頭:“不曾進去,只遠遠望著。”她咽了咽口水:“卻出了個意外……”
沈二爺神情一凝:“可是遇到了誰?”
“大理寺卿楊衍。”她把來龍去脈講畢後,看二爺的臉色,有種闖了大禍的感覺。
聽得他不帶感情的問:“田九兒你是想從我身邊逃走罷,所以遲遲不願歸梁國公府,我說的可對?”
田姜是有興起過這個念頭……不過此時決定打死也不承認。
她搖頭,又軟聲地道歉:“對不起!”
悄瞟眼似乎作用不大,抬起素白小手攀上他的衣襟,像只貓兒般,仰頸舔舐他微糙的下巴,一下又一下。
無論是前世還是此刻,沈二爺對主動討好的田姜,皆是無甚抵禦力的,半晌他嘆口氣,指腹撫過她嫣粉的頰,苦笑:“我總有日會被你氣死的。”
田姜見他的唇蠕動,含混說了句甚麼,未聽清楚,偏著頭等他重複一遍,他卻不願再說了。
……
回至梧桐院,沈二爺先去書房談事,翠梅問她想吃甚麼,田姜倒不覺腹餓,或許是緊張多日的情緒旦得鬆懈,渾身似若抽筋扒骨般的疲累。
命采蓉去淨房指使粗使丫頭燒水,她要洗浴。
屋裡無旁人,翠梅邊替她松解綰髮,邊關切地問:“聽聞翠香隨夫人回娘家府後,就病得不輕,她現可好些了?”
田姜便知自己被劫掠之事,沈二爺是上下皆瞞著,捋著一縷長發,慢慢道:“翠香還需靜養段日子。”
她岔開話又問:“這幾日可太平?”
翠梅如竹筒倒豆子般回話:“那日退回的半車濕炭,三夫人逞強鬥氣,自個兜回房用,燒了兩日滿屋生煙,嗆得雁姐兒早晚咳個不住,實在無法受,只得退給了廚房,夫人說好笑不好笑。”
田姜彎唇嘆道:“自作孽不可活,白糟蹋那麼好的獸炭。”
“可不是呢。”翠梅又笑說:“荔姐兒這幾日無事也往這裡跑三趟,問夫人可回否,還說想到娘家府尋你去。”
她忽然想起一樁事兒,神色有些猶豫:“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儘管說來聽就是。”田姜端起擱手前的香茶來吃,聽翠梅繼續道:“如今府里私下傳言,說夫人容不得老爺枕畔有青絲纏繞,老爺無法,只得替鶯歌府外安宅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