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姜似想起甚麼,倏得回首朝室內望,明月依舊身籠清煙,不言不語靜默端坐。
普靜方丈果然所言非虛。
……
日色銜山時分,盛昌館門前串串紅籠燃得通亮,自“憶香樓”沒了後,這五姑娘胡同便成了秦掌柜的天下,但見賓客盈門,出入若潮,透過小樓窗牖,人影幢幢,推杯換盞,道不盡的紅塵熱鬧。
秦興坐在帳房裡吃茶,田榮滿臉不霽,兜頭而入,扯的珠簾帶風砰砰作響。
秦興連忙擱盞站起,請他坐太師椅,田榮擺手,沉聲道:“‘鷹天盟’被衙門捕獲,斬得斬,抓得抓,放得放,怎就沒有鈺哥兒的絲毫音信,他不是落入‘鷹天盟’之手麼,怎就未解救出來?你可有盡力去與那些官兒周旋?曉得你鋪大客多忙碌,若實抽不出空閒,我自去打探就是!”
語畢即要走,秦興連忙上前阻他。
第伍陸玖章 故人逢
秦興無奈地笑:“田叔冤煞我了,若能探得鈺爺生死,把這盛昌館拱手送人都甘願。如今沈閣老被抓入昭獄,同他但凡有些牽扯的,官爺皆避之唯恐不及,更況錦衣衛四處橫行,偷聽暗窺防不勝防,與我有幾交好的連請來吃席都託辭婉拒……”
頓了頓又道:“雖是如此,秦某卻從無放棄之心,昨日得株千年老參,晚間就給刑部阮郎中送去,看此份上應能給些薄面透點音訊才是。”
田榮神情漸趨緩和:“我並未有責怪你之意,只是心底焦急如焚。”
“我懂……”秦興還待要勸,一個夥計掀簾進來稟報:“有位姑娘要二位爺去見她家夫人哩。”
“可有報上名是哪個府的?”秦興與田榮面面相覷,皆有些莫名其妙。
夥計撓撓頭:“她不肯多言,只道那夫人是二位爺的故舊,見著自然認得。”
秦興頜首朝外走,田榮跟在後,果見廊下立個模樣周正的丫鬟,梳盤頭揸髻,穿水紅軟綢衣裙,聞得簾響聲遂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