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小丫頭。”纖月心都要化了,彎腰來抱,舜鈺把元寶遞給她,自摟著小月亮溫柔輕哄,或許女孩兒緣故,膽子很小,受不得驚,更需人多疼惜她一些。
元寶不曉得做了壞事,由纖月抱著還輒身找娘親,見娘親不理他,卻也乖乖地。
纖月壓低聲道:“告訴您樁事兒,聽秦府里婆子傳的,昨晚夜半時大奶奶生了,秦爺卻不在府。”
“秦硯昭在哪裡?”舜鈺撫著奶娃的背脊,瞧她闔眼要睡了。
纖月嘆口氣:“在教坊司王美兒那處,梅遜趕夜去報信,也不知怎地,至天明才回府,孩子雖是平安誕下,大奶奶卻得血崩症,虧得宮裡太醫醫術高明,否則差點命都休矣。”
兩個奶娘過來把睡熟的孩子抱走,纖月瞧她神情淡漠,並不多話,遂識趣地指一事告辭去了。
舜鈺由翠梅伺候洗漱安寢,卻無甚麼睡意,倚在床頭拿過書看,卻又看不進,聽得淅淅瀝瀝滴打芭蕉聲,隨朝窗外望,枝影晃動,想著纖月方才說的話兒,不覺心底生寒。
暗忖秦硯昭經了前生落魄,怎奈重活一世,秉性大變,端得如此殘酷無情,說起如今他雖是位高權重,卻也得來不光彩,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罪孽深重總有相報時。
窗外的雨落得愈發稠密了!
……
正當午,大理寺。
錦衣衛指揮使羅冠、指揮同知黃良、指揮僉事陳景、皆戴烏紗帽、著飛魚服、系鸞帶、挎繡春刀,坐於椅上,身後立穿青綠錦繡服的千戶曹瑛及三五校尉,皆威風凜凜,氣勢迫人,把個少卿堂占去了半壁。
姜海坐於案前,側坐左右寺丞樊程遠與蘇啟明,身後立寺正董皓、馮舜鈺及寺副陳肖幾人。
張步岩拎紫砂壺來斟茶,才給姜海、羅冠盞里滿上,那邊校尉已嘀咕嫌慢:“若照這速度抓捕要犯,老子的頭早沒了。”
舜鈺看張生手忙腳亂不忍睹,自去拎壺來,手腳利落的替黃良、陳景斟滿,再去討曹瑛手裡空盞。
曹瑛慢慢遞過去,目光一錯不錯盯著她清俊容顏,旁幾校尉覺察到甚麼,擠眉弄眼撇嘴笑。
“這可就是那被‘鷹天盟’刺客劫掠去的馮監生?”其中一人驚奇地問:“他們可有給你受刑?”
舜鈺把斟滿的茶盞還給曹瑛,朝那人回話:“受再重的刑也比不得你們手段狠辣。”
這話說的清脆直白,諷意十足,一時倒把他們堵得語塞,連羅冠也微微朝她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