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看向徐藍道:“大理寺的姜少卿也在,我去同他知會一聲。”
即起身拔步,遠遠悄跟在那群人身後,邁出門,遊廊檐前掛一排紅燈籠,她左顧右盼,侍從們朝西邊走,那男子卻獨自一人往東邊去了,看似不緊不慢,卻轉眼沒在成群尋歡客身後。
舜鈺大步兒往前趕,轉過廊角又見那人影兒,怦怦亂跳的心才定。
饒是面具遮擋住那男子的臉龐,可那高大魁偉的身型,寬厚健實的肩背,每晚兒總回身將郎抱、蜷窩在他懷,肩有多寬背有多硬……她親吻過丈量過抓破過,又怎會認錯呢,便是化成灰她也辨得出。
他怎會跛了呢……舜鈺鼻子有些發酸……罷了,只要有命在就好,縱是斷手斷足……她還是稀罕他、甘願伺候他一輩子。
那男子止步微頓,忽閃身進房,並掩闔起窗門。
舜鈺走近至,略站了站,終是忍不住,鼓起勇氣把門試探地一推,竟然“噶吱”展開條縫兒。
悄悄跨進檻內,燭火倏得熄滅了,拉出條長長的清煙,皎潔月光轉過花窗,灑照房間白若銀海,有桂花暗香輕送。
架子床紅幃薄帳密密遮籠,裡頭窸窸窣窣暗湧起伏,舜鈺一步一步走進榻前,透過幃帳滿目迷離惝恍、看不清人影。
“沈二爺是你嗎?”她的聲音都顫抖了。
床榻里動靜倏得停止,似乎摒息靜默著也在窺伺她。
“我是你的田九兒啊,二爺不想我嗎?我日日都在想你……”她哽咽地表白,抬手就要去撩起幃帳。
一聲嬌喘噓噓過,令她的手僵在空氣中,帳縫裡傳出慵懶至極的嗓音,飽含叱責:“哪個不要臉的敢闖入我王美兒的房,攪我好事?還不快滾……否則要你的命。”又是一聲輕笑:“生氣了?不說就是……讓美兒好生伺候你……”
……
一定是太思念沈二爺的緣故,她才意混神昏認錯了人……定是這樣的!
舜鈺神情恍惚地走出房門,見得秦硯昭背身立在廊上,聽得動靜回首看她,蹙起眉宇問:“你來美兒房作甚?怎麼哭了?”
深秋的夜風挾雜清涼撲面,舜鈺用袖子抹了抹眼睛,也不理睬他,自顧自地輒返往回走。
秦硯昭一把抓住她的胳臂,語氣隱忍著怒意:“馮舜鈺,你非要這樣輕怠我嗎?”
舜鈺閉了閉眼睛,用力甩袖掙開他的禁箍,咬著牙冷笑:“這樣就難以忍受了?你對我做的那些事兒又該怎麼算?我恨不得殺了你……秦硯昭,你會有報應的,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終有一日誰也救不得你,連你自己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