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鈺鬆口氣,看他眉眼溫潤、萬事皆成竹在胸的模樣,心底說不出的踏實,擱下筷著,慢慢湊近沈二爺身邊,雙手環住他的腰,忽而倚進他寬厚的懷裡蹭了蹭,有種很溫暖的感覺。
沈二爺微怔,其實時常他都有種錯覺,舜鈺青春年少的身軀里,似乎藏著個看透世事、歷經滄桑的魂魄,每當他想深究去抓握時,她又拒他於千里之外,一來二去他倒淡然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舜鈺是,他又何嘗不是呢,或許終有日雲淺風清了,他們彼此會坦城相待,或許就這樣一輩子,也沒甚麼,漫漫餘生他(她)們能相攜至老便好,其它皆不重要。
“嬌氣。”沈二爺嗓音醇厚溫和:“很想抱抱你,不過手上都是蟹腥味……”
他的話未完,聽得舜鈺悶悶問:“我們甚麼時候才能回家?想母親和荔荔還有那隻鸚鵡。”
“快了。”沈二爺親親她潔白的額頭。
……
兩日後辰時,舜鈺依約來至午門,馮雙林已在等了。
他(她)也不乘轎,沿著青磚御道往西暖閣走,官員們常朝未散,宮殿穿了一座又一座,不見人影,便是偶見一兩宮人也晃眼而過,唯有秋日的涼風在牆根檐前遊蕩,蕭蕭瑟瑟的。
“沈二爺身骨可痊癒了?”馮雙林撫去肩膀飄落的一片黃葉。
舜鈺眼神懵懂,似乎不知他何以這般問,馮雙林笑了笑:“二爺是我謀劃救出昭獄的,但他當時傷勢過重,生死只得天定,前日見你綰髮的簪子是他的,想必你們已經見過……他可好?”
舜鈺回話:“謝你救命之恩!他身上的傷日漸痊癒,余的只是些疤痕……”瞟見馮雙林眸光幽深,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臉頰有些發熱,抿抿嘴唇道:“總是好了。”
馮雙林吁口氣,瞅一眼她:“聽聞你誕下兩個孩子?”
舜鈺頜首微笑:“一個男娃,乳名元寶,一個女娃,乳名小月亮。”
“長得像你,還是像二爺?”馮雙林又問。
舜鈺挺認真的想了想:“還太小看不大出來,不過元寶眼睛像我,鼻樑挺挺的像二爺,小月亮眼睛同二爺一樣,鼻唇則如我。元寶性子憨憨地,不曉得長大後像誰,小月亮嬌嬌的膽子很小,便是這般見著二爺都沒哭,親得很,二爺可歡喜了,雕刻一屜的物什給他們……”
馮雙林靜靜聽著舜鈺喋喋不休,天邊紅日東升,一縷金黃的光線刺透稀薄的霧氣,直灑照進他黯澀難懂的心境,豁然就變得開闊起來,二爺過得好,他應該高興和祝福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