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孩卻是典型的生活在正常家庭的天真幼獸,本來就不大適應這些陰謀詭計,偏偏又被身邊身手矯健的獵人們有意識地保護起來。
只是獅子的後裔終究還是獅子,哪怕她再怎麼奶聲奶氣、看上去像是只乖巧的小貓。
沢田綱吉的眼睛裡藏著火種。
就好似世界初始之時, 隨著基石而降臨的、永不熄滅的那一簇。
“不愧是Giotto的後人。”西洋跳棋臉說道:“保護彭格列的母獅子。”
綱吉撲哧一笑,將奶嘴用大空匣子收起來。橙紅色的匣子在火焰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最後變成指甲蓋大小的小方塊。綱吉取下銀色的耳環扣,將橙色的方塊掛在耳環垂下的漂亮銀鏈上,嫻熟地用一隻手按住自己的耳垂。
乍一看上去,倒真像是一個普通的橙色墜子。
她微微轉了轉自己的頭,微長的鏈子隨著慣性拍在她小巧的下巴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說的就好像我是母老虎似的。”
西洋跳棋臉見她一副接受良好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不怕死麼?”
綱吉淡笑了一聲。
“害怕啊,哪個人不怕死啊。”
“我看你可不像是害怕的樣子。”
“你大概做神做久了,在人類的情感里中,可是有比害怕、恐懼更強烈的。”
西洋跳棋臉不以為然:“你要說‘愛’麼?你們現在地球人的口吻可真是無聊。”
“是幸福。”
她在這短暫的一生中,能夠和如此美好的人們相遇,和某些人成為朋友,和某個人成為情侶,他們是家族是家人是一生的羈絆,這已經足夠幸福而幸運了。
她為自己未來的結局而感到恐懼難過,卻也為了他們的平安而感到安穩。人這一一生無法選擇自己如何出生,卻可以選擇自己如何死去。
她將自由與平安交託給他們,他們起初會因為離別而受傷痛苦,可終究會向前走。
綱吉想,她其實也是一個很自私的人。
明知道自己的離開會帶來怎樣的傷痛,可卻依舊無法放任不管。她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麼好,她從來都不堅強,只不過是因為有了大家的支撐而變得有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