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又低聲誇了句,「指甲真好看,跟人一樣。」
服務員看了眼自己剛做的指甲。
到底是低頭重新算了遍價格。
後來兩人就加了微信,知道他叫林致然,倪芝給他轉帳,他沒收。
再後來,林致然約她看法律電影《十二公民》,她正好請他吃飯以償幾本書。
錢媛看她走神,把啤酒罐敲在台階上,「喂,想啥呢?」
倪芝搖頭,「沒有,說哪兒了?」
錢媛摳手,「那你呢,喜歡他啥?」
「他喜歡收集舊磁帶和舊卡碟。」
錢媛:「……」
「逗我呢?」
倪芝笑了,「我也希望是逗你,我可能就是怪癖吧,喜歡看一個男人有對待一件事專注而長情的時候。」
這話說得不是林致然。
是沈柯。
兩人好的時候,馮淼高中叛逆倪芝陪她,是沈柯拉她出來,告訴她只有心裡強大了,才不怕人話語中傷。告訴她心理年齡若超越了同齡人,回頭看就覺得他們行為幼稚,不必用更幼稚手段傷害自己。
兩個人談天談地談三毛,談心談情談理想。沈柯有一個厚厚的報紙剪貼本,說他以後要學新聞,專給旅遊雜誌撰稿。還有一摞各地筆友的明信片,說他要做個自由撰稿人,浪跡天涯。
沈柯說,你內心細膩,觀察人入木三分,聽得比說的多,適合學社會學心理學。
沈柯後來又說,你太理想主義了。
現在媒體環境就是這樣,我不寫總有人寫,先出頭了再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倪芝,你沒有眼力嗎?看不出來別人不想回答嗎?
倪芝有,但她還要問。
只不過對林致然,她是真的看錯了。
他是家境優渥,任何事都可以輕鬆做到的男孩兒。做這些事情,收集舊磁帶和碟片,不過是他精力過剩,看了什麼電影受的啟發。等過一陣兒,他可能又開始收集郵票,收集手錶,收集女性朋友。
倪芝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給錢媛講明白,自己的想法。
錢媛似懂非懂,「你怎麼這麼較真兒呢?那你豈不是專找那種強迫症就好了。」
倪芝噗嗤一聲。
「我不是按這樣條件找,我是希望找個厚重點的生命,一個能對話的人,一個他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的,我要的是對話而不是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