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筷子遞給她,「我還沒吃晚飯。」
或許是知道她晚上才吃過火鍋,沒多少餘量了。
長壽麵不過是象徵性的一點兒,她吃完要去洗碗。
陳煙橋制止她,「放那兒吧。」
倪芝順從地推到茶几的角落。
他一邊吃著面,繼續使喚她,「去電視機下的抽屜。」
看她眼神疑惑,又補充一句,「壞的那個抽屜。」
她不知道他要拿什麼,她今天穿得是毛衣裙,半蹲下來以後毛衣被挺翹臀部撐得飽滿。
「裡面有個白色的蠟燭。」
倪芝上次已經熟悉了他這個抽屜結構,很快翻出來,是那種家用蠟燭,「這個?」
「恩。」
等她放在茶几上,陳煙橋掏出打火機,低頭點燃。
順手又點了一支煙,叼著煙跟她說,「上次停電時候買的,將就著許個願。」
說完他也不看倪芝動作,起身去關燈。
倪芝閉著眼睛,滾過一遍願望,透著眼皮感受到燈按下去,就剩眼皮底下蠟燭的微光。
她再睜眼,一室昏暗,僅剩燭光,連大門都被掩上。
「要吹滅嗎?」
陳煙橋攔住她,指了指茶几上一截黑管,「賠你的,當生日禮物了。」
倪芝低頭拿起來,正是子彈頭,因為放在蠟燭旁邊,外殼有一絲絲微暖。
她才想起來很久以前,他們去燒紙那天,她丟了個Ruby woo下去,陳煙橋說余婉湄不喜歡這個色號,她開玩笑說該賠她一支。
其實誰都知道,余婉湄再也無法享用人間顏色了。
陳煙橋看她握著口紅管沉思,清咳一聲,「打開。」
口紅旋開那一刻,倪芝就呆住了。
口紅尖被雕刻成花瓣,是她腿上紋身的形狀,一模一樣,一半盛開而一半凋謝的玫瑰。像盤桓在她指尖的花蕊,口紅隨著口紅管的旋轉,層層綻放,片片枯萎。
倪芝語氣驚訝,「怎麼做到的?」
陳煙橋勾唇,「用打火機湊近烤,等軟化了就開始刻,再放冰箱定型。」
他說得輕鬆,口紅有多易碎易折,女人比男人清楚得多。
慢慢地,燭淚似去了倪芝的那雙丹鳳眼裡。
陳煙橋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祝你長命百歲,平安喜樂。」
燭光明明滅滅,映在他臉上,溫柔地像天邊火燒雲,又像火光吞噬了她的理智。
「送人禮物,總要親自送到手。」倪芝低聲說道。
她頓了頓,「幫我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