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芝撇嘴,「不准再這樣抽菸了。」
「不是,」陳煙橋揉了揉眉心,「那回你非要問我個究竟,我一時火起又煩躁。」
「什麼時候?」
「你說呢?」
那豈不是早市偶遇吃豆花那次,就是那次他的畫本上第一次出現她的身影。
倪芝瞥了眼屋裡他的藍白格子床單,「那也還是要換,當紀念。」
陳煙橋家裡連個洗衣機都沒有,她把新床單兒扔水桶里,又拿著海綿開始擦他的泛黃的洗手池。
這個時節的哈爾濱,一般早上洗臉時候,都要提溜著開水壺,兌著冷水進臉盆兒里,才能洗臉刷牙,否則手都要凍麻。
倪芝才洗了海綿,手凍得微紅,站在洗手間門口的陳煙橋接了手。
水龍頭裡的水汩汩地流,海綿沾了污漬變黃,那洗手池的顏色不見得褪去多少。
這些都不重要,倪芝仔細端詳他的手,除了那道貫穿疤痕,根根骨節分明,修長瘦削。若不是他皮膚磋磨得粗糙,原本擱在瑩白的大理石雕旁,都說不出哪個更像是藝術品。
「我來洗吧。」
陳煙橋瞥她一眼,「那我還是男人麼?」
「放心,我這雙手,早就毀了。」他不似以前寡言,逗她一樣多說幾句,「以前學雕刻時候,在系裡我有個外號,上帝之手。不像我有個朋友手本來就長得糙,雕刻風格又粗獷,手上常年貼著止血貼幹活兒。現在覺得以前這麼仔細都是白費力氣。」
倪芝聽著不是滋味兒,「多半是女生給你取的外號吧?」
「不是,」陳煙橋聽出來她話里的酸意,淡笑著解釋,「我一教授,這些年來挺對不起他的。一次沒去看過他,我也沒臉,便杳無音訊。大四時候他想推薦我去都靈美院,我卻一門兒心思建工作室,最後一事無成。」
只不過後來叫開這個外號的,都是他們系的女生,說只想被上帝之手開了隱秘花園。
兩人在鏡子前,低著頭把洗手池、鏡子和鏡邊兒的瓷磚縫囫圇擦了一遍,好不容易又將狹窄的洗手台擦洗乾淨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把倪芝抱起來扔洗手台上,按在鏡子上親吻。
倪芝的腿盤著他的褲腰,手攥著他緊實的臂膀。
等倪芝扔在外面的手機鈴聲響個不停,她才懊惱地一拍腦門兒。
「我還有網上筆試。」
陳煙橋低下頭,示意她勾住他脖子,將她抱下來。
用手推著她的腰,出了僅通一人的廁所門口。
找工作期間,再好的記性都不管用。一會兒一個郵件通知,筆試時間不重疊都算好的了,經常幾個筆試時間打架。若不打架,有的是按固定時間測評,有的是收到起72小時或者48小時內做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