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煙橋抿唇,「嗯。」
「侄女不是來旅遊的嗎?怎麼還在呢,是不是看上咱大哈爾濱不想走了。」
倪芝笑著點頭,「對。來投奔,」她瞥了一眼陳煙橋,「煙叔。」
棒球帽湊過來問她,「上次紋身怎麼樣了?有沒有紅腫?」
倪芝正彎腰替陳煙橋把地上擺得微亂的工具歸攏。
頭頂斜上方的陳煙橋,沉著嗓子替她答了,「挺好的。」
倪芝一抬頭,就撞見他如墨般的眸子。他屬於歐美臉輪廓,鼻樑高挺,眼就深邃,他又重新看了畫板,似乎是她的錯覺。
等這邊這個姑娘的頭像畫完了,姑娘滿意地捲起來,問陳煙橋要微信付款。
陳煙橋用眼神示意倪芝,「給她吧。」
倪芝勾唇,替他收了錢。
她走到他身邊,俯下身,跟他咬耳朵,柔軟的髮絲就在他臉側拂動。
「你看到了?」
她說的,是那天她洗完澡出來,光著腿兒穿毛衣裙,刻意將毛衣裙提得極高。結果陳煙橋熟視無睹,反倒叫她自己睡了他的單人床。
陳煙橋替她把微卷的長髮勾到耳後,低著聲音,嘆了口氣。
「我是個正常男人,又不瞎。」
倪芝看周圍一圈人,終究是忍著沒吻在他臉側,乖乖地退回去小板凳上。
不止是倪芝一人覺得,陳煙橋的氣質在人群中難以泯滅。雖說學美術的男人,總給人一種桀驁不馴的故事感,只不過陳煙橋身上,是沉澱過的故事,是翻不完的書。尤其是他今天打扮得年輕些,又沒有戴上遮了大半張臉的帽子。
所以女人愛找他畫,男人也愛,攜著小孩兒的家長更覺得他穩重成熟。
倪芝看了眼收的錢,仰頭問他,「中午吃什麼?」
棒球帽聽見了,「去蘭姐家的韓料啊。就在街口,又近又便宜。我們每次都去。」
陳煙橋頓了下筆,「我們就不去了。」
「為啥,你這好幾個月都不來,剛才我路過時候蘭姐還問你來了沒,我說來了她老高興了。」
倒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幾人沒說完呢,就看見圍著圍裙的俏麗女人走過來。
脆生生一句「橋哥」。
倪芝坐在板凳上,是畫板的側背面,蘭姐探了身,「還沒畫完?先吃飯吧,給你們做了部隊火鍋。」
「喲,這畫得什麼?你現在還接全身畫了?」
陳煙橋不動聲色地翻過一頁新的白紙,「沒什麼。」
「走吧橋哥。」
中午這個點兒,本來也沒什麼生意。這個天氣在街頭還能擺攤兒,本身就是一種煎熬,外套都要穿厚些,再過一兩周,就開始凍手凍得拿筆都不聽使喚了,戴那種五指手套還算勉強。他們幾人一聽有部隊火鍋,都喊收攤了。
「走走走。」
陳煙橋正要開口拒絕,倪芝扯了扯他褲腿兒,「煙叔,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