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道里還在說,「醫院裡都給你聯繫好了,明天就回來。爸,你別害怕。」
轉彎看見余婉央,穿著睡衣拎著外賣,陳爺爺收了苦臉,笑眯眯,「小湄。」
余婉央一家對他們態度一直冷淡,她只客客氣氣喊了聲「陳爺爺」,沖陳煙橋父母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余婉央最近在家裡趕漫畫稿,因為回家吃喝不愁,家務也不用做,反倒專心些。
她想了想,還是給謝別巷打了個電話,「巷子哥,我最近不過來了,有個漫畫,我編輯催的急。」
謝別巷本來想好好磨磨她,傳統藝術路也是該走的。自從那次,余婉央在他家裡,在馮淼面前露了野心,他只想躲著她。
「行。」
「還有個事兒,我剛碰見我姐夫家人。」余婉央倒是一直這麼叫陳煙橋,從11歲開始,雖然怨恨陳煙橋害死了姐姐,但姐姐一條命都賠了,他該為姐姐守一輩子。
「他爸媽好像帶他爺爺去醫院。」
「怎麼回事?」
「不知道,但陳爺爺走路還挺利索,精神頭也好。」
「要是他們回來,你去問一下。」
余婉央沉默。
謝別巷無奈,「央央乖。」
「知道了。」
陳煙橋腦子裡儘是這通電話。
不知在地上蹲了多久,腿都麻木了,發現嘴上叼的煙原來一直沒點燃。
打火機還是那個樣子,擦了幾次擦不燃,想起來剛才倪芝替他點的煙,陳煙橋有些挫敗地把煙盒和打火機扔茶几上,一聲脆響配一聲蔫兒響,說不出來是哪種聲音更讓人煩躁。
他分明想靜一靜,想起來倪芝那個失望的眼神,愈發躁悶,跟血液循環不過來的小腿一樣,此路不通。
以至於他聽見有人敲門,又緩了片刻,才一瘸一拐地起來開門。
宋雅莉端著個飯盒站外面,打扮得倒是良家,其實她身材苗條,現在也就是剛顯懷,穿得寬鬆時候壓根兒看不出來。
陳煙橋語氣冰冷,「什麼事?」
「李姨讓我下來,給你送個皮凍兒。」宋雅莉補充一句,「我做的,嘗嘗。」
陳煙橋當沒聽見後半句,「幫我謝謝李姨,不用了。」
宋雅莉見他要關門,伸了胳膊。
「陳先生,我知道你看不慣我,你聽我說幾句,要覺得沒道理,以後就當沒看見我。」
陳煙橋雙手環起,「說。」
「第一,上次的事兒,謝謝你。」
宋雅莉說的,是在那樣失控的場合里,只有陳煙橋幫她說了句話,打動了何家。後來的撫恤金領得極順利,何家以前,是日子過得太好了,有個爭氣的兒子,何家二老買斷工齡,除了兩套房子,還準備做點小生意。偏偏何叔,是個剛烈的暴脾氣,在鐵路局裡得罪不少人,所以何凱華剛犧牲那兩年,鐵路局裡的人都看笑話一樣,巴不得他們日子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