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多年未放過爆竹,倪芝更是不擅長,拿著袋子有些發懵。
陳煙橋拿出來看看,這麼些年了,花樣倒似乎也還是那些。
他們老家管得松,十年前幾乎處處可放,有時候過轉角就有熊孩子一個摔炮甩過來,嚇得余婉湄叫喊出聲,他便替余婉湄捂上耳朵,再瞪一眼熊孩子。
喜歡看余婉湄一臉害怕舉著那種呲著火花的爆竹,其實最好看,只是她害怕。
陳煙橋總忍不住惡趣味逗她,等余婉湄嚇著了惱了,他又後悔,低頭哄她。
陳煙橋掏出打火機,一邊拆塑料包裝,一邊點了煙。
咳了幾聲。
倪芝才發覺他今天嗓子不對勁,她問他,「你口罩呢?」
陳煙橋摸了摸口袋,「忘了。」
倪芝要把自己的摘下來給他,陳煙橋捂著,「不用。」他安慰她,「沒事兒,你看這街上行人,大老爺們兒都不戴。」
倪芝接過他給的,她語氣嚴厲得很,「你抽這麼多煙,肺都是黑的,還吸霧霾。」
陳煙橋低笑,「是心疼我呢,還是教訓我?」
「有什麼區別?」
他沒搭腔,塞給她一個,「拿著。」
低頭給她點了火,教她扔出去。
像個小陀螺一樣出去了,在地上來回地轉個不停,一邊釋放出絢麗的色彩,直到轉不動了呲了最後幾下。
兩人不像那些互相追逐的年輕人,叫囂著鬧個不停,朋友們爭個誰是爸爸,一家人逗著嚇哭的小孩兒,情侶們大喊我愛你。
只有他倆,安安靜靜地放著,煙花無聲無息地,燃燒過,熾熱過,輕微的燃燒滋滋聲在這樣的夜晚裡微不可查。
袋子裡就剩下最後一串兒連環響。
陳煙橋把菸頭撇了,點導線,「丫頭,準備好了。」
他剛甩出去,要伸手護著倪芝的雙耳,就發現自己耳側,捂上了一雙稍有些冰涼的手。
倪芝仰著頭,目不轉睛地看他,替他捂了耳朵。
身側腳邊的爆竹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響,伴隨著光亮。
他們誰都沒有往旁邊看,只替對方捂著耳朵,對視彼此。陳煙橋又淡淡地笑了,他的小姑娘,確實和余婉湄太不一樣了,現在陪在他身邊的是她。
光亮中,倪芝看他笑起來,眼角依稀是細紋,心裡倒有些難過。
驀然看他嘴皮子動了三下,她聽不清他說了什麼,被他的吻落在額頭。
倪芝到姥姥家裡,一陣兒麻將嘩啦聲。
楊梅和大姨跟她簡單打了個招呼。
她姥姥語氣不善,「大過年的,一個大姑娘家,在外面晃這麼久。學學你表姐,對象都領上門兒了。」
倪芝沒瞎,她已經看見了。
楊梅的男朋友不知道為什麼,大過年的能出來,沖她獻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