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芝想著父母已經知情,就心急如焚,她已經不想談了。
何沚看出來她如熱鍋螞蟻,越是這般冷靜又漂亮到令人嫉妒的姑娘,著急起來越讓人痛快。
何沚拍了拍凳子扶手,示意她坐下,「你放心,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們都不願意和對方聊天。說完這回,以後我不會找你。上回我有事情沒跟你說,你來都來了,聽我說完再做決定。」
倪芝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裡,似有一層薄薄的焰火跳動。
何沚看倪芝平復了幾個呼吸,雙手勾了勾頭髮,把她因為剛剛猛地站起來而亂了的捲髮理順,又款款坐下來。
她這回坐得極優雅,雙腿併攏斜放,還微微交疊。
倪芝氣極反笑,有幾分邪氣,何沚有一瞬間,倒想起來陳煙橋那樣的薄唇勾勒出淡淡的笑意,還帶著點兒痞氣。
倪芝開口,「您說吧。」
何沚也笑,「如果單是小湄的原因,我不會這麼不近人情。你就沒有想過,還有別的可能?」
何沚停頓了許久,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倪芝強擠出來的笑意,慢慢褪去。
一陣風吹來,她的風衣都被吹透了,想打寒顫都沒有一絲氣力。
何沚沒等到回答,自接自話,「其實,你也猜到了是不是,畢竟以陳煙橋這樣風流的性格。」
何沚嘆了口氣,颳得倪芝耳膜都疼,「我曾經和他發生過關係。」
第76章
不知是倪芝錯覺, 還是風忽然而至。
何沚說的話,在她耳膜上鼓動地生疼。學院辦公室的窗戶年久失修, 上下都是生鏽的鐵條支撐著, 灌進來的風一陣兒更甚一陣兒,此起彼伏。
颳得地上仙人掌晃動不已。
倪芝不做聲, 何沚沒放過她,「上回我同你說的,讓你問問他, 究竟為什麼不肯同餘家承認真相,你問了麼?」
慢慢,倪芝纖瘦的手背青筋盡露,什麼都抓不住,許久發覺自己攥了一團空氣。
「他不承認吧?」何沚笑了笑, 「沒事, 這件事, 他還是不會承認的。」
倪芝抬頭,眼睛裡有些恨意,「我怎麼知道, 你是不是騙我?」
何沚說,「婉湄剛去的時候, 他特別頹廢, 每天喝得不省人事。」
「陳煙橋這種男人,」何沚諷刺地搖頭,「無論他跌到什麼泥潭裡, 總有女人愛的,你比我清楚罷。可惜,他那天把我當成婉湄了。」
又是一陣風,外面的樹壓彎了又直,欲靜不能。倪芝放回去的紙,嘩嘩作響,她抬手拿了本書壓上。
倪芝開口,「說完了?」
何沚說,「我還需要說麼?韋伯式理性?哈貝馬斯理性溝通?還是科爾曼理性行為?」
倪芝搖頭,「他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