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姑娘們重看吧。
陳煙橋從成都回來的第一件事, 便是習慣性地去合景花園的南門崗亭附近站了一會兒。
倪芝的房間還是那樣,窗簾緊閉, 漆黑無人。像他心底的空洞, 深不見底,扔個石子下去連聲響都聽不見, 只有無盡的孤獨和思念在蔓延。
落葉簌簌地落,老大爺拿長掃帚一路掃過去,看有人站路中間, 破銅鑼嗓吆喝一聲,「年輕人別杵著,讓一讓。」
陳煙橋被呲出來的掃帚條揮開,往小區柵欄上靠,鏽跡斑駁, 他貼著蹭了褲管也不在意。
倒是老大爺回頭多瞅了他一眼, 渾濁的老眼陡然瞪大了些, 「喲,是你啊。你好久沒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陳煙橋點頭, 「前段時間有點事兒,您老最近身體還好嗎?」
他一邊說著, 從口袋裡翻出一包敝舊的煙盒, 遞了一支過去。
老大爺把掃帚往旁邊樹前一甩,啪地立樹幹上了,他嘿嘿地湊過來拿煙點火, 「好,好著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活似賽神仙,黃牙露出來。煙味混雜著他身上的汗味兒,陳煙橋跟聞不到似的,他就喜歡這年輕人的樸素勁兒。
「就是這個味兒,唉,還不是我家老婆子不讓我抽菸,說什麼遲早要肺癆。你聽聽,啥年代了還肺癆,這女人就是見識短。」
老大爺雖然是這樣罵咧的,眼角笑出來的褶子和紋路,卻是另外一重意思,他樂意被老婆子管著。
陳煙橋自己點了一根,「有人管著多好。」
就像他的煙盒,用了許久,還是倪芝當初給他買的那包。顏色早不復兩年前的紅,褪色得厲害,透明膠粘過,拿得時候小心翼翼。每次新買了煙,拆了包裝再一根根塞進去。
每次菸癮犯了,看看這個舊的煙盒,似乎帶著倪芝指尖的溫度。好提醒自己,一包煙要按倪芝說的抽個幾天,假裝她還在管著他。
火鍋店裡的客人看見了,好些人問他,老闆你的煙過期了吧,煙盒咋能舊成這樣。
他只是抬頭瞥一眼,不說話,又繼續拿一支出來,邊抽菸邊雕木雕。
有熟客跟他處久了,知道他沉默話少,人卻爽快。陳煙橋不在意零頭,說抹就抹了。熟客酒足飯飽,扔給他一包新的,「老闆你抽我這個,也是長白山,送你了。」
陳煙橋說句謝了,下回照樣是那個破得不行的煙盒,熟客也照樣送他煙,是男人間的友情。
久而久之,大家便不問了。
只有謝別巷問他,他答了。
謝別巷大笑,「你說你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