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文輝同樣寬容地接受了她的「過去」,這般想來,或許龐文輝掩了曾他對逝去未婚妻的愛,又或者還有沒說的前塵往事。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在微醺的暖氣下達成共識,在相處的這一年裡,雙方都認可了對方的人品性情條件,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龐文輝的吻克制地落在她額頭。
「晚安,」他笑了,「希望我怎麼喊你?」
倪芝不說話,那雙眼睛卻會說話一樣看著他,自有一番風情。
龐文輝挨個逗她,「小芝?夫人?」
倪芝嗔怪,「不能輪著喊麼?」
如果在戀愛開始的時候,就設下了防線,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高的心理預期和痛苦呢?
到過年時候,兩人一起回家。
倪芝兩年來頭一次回家,自然是坐龐文輝的車,這回體會到其中的好處,不必自己搶火車票,買了一個又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用處的加速包。
行李更收拾得隨意,連箱子都不必整理,拎了幾個整理袋丟後備箱了事。
知道回家過年,倪芝把煙.巷旗艦店的商品直接訂回家收貨。
謝別巷給陳煙橋打電話,「你之前讓我留意的收貨地址,我們淘寶小妹看見了,有訂單。前幾天才下的單,買的就是你新出的那盞檯燈。」
陳煙橋原以為又是一年,杳無音訊,正猶豫著哪天回家過年。
聽謝別巷說的話,他愣住了,打計算器的手也停住了。旁邊服務員小哥有些緊張,以為他之前收款算錯帳了,「橋哥,咋了這?」
陳煙橋站在熟悉的位置,隔著生鏽的小區柵欄,凋零枯萎的藤蔓,和簌簌落下的雪沫。等到的是倪芝從車上下來,有個男人替她撐著車門護著頭。
她穿了身酒紅色的大衣,和以前一樣越是艷麗的顏色越襯她膚色,穿著再臃腫的大衣,都能看出來高挑和身姿盈盈。
像極了鐵路小區前她站著等他,無論何時何地她都是衰敗景致里的唯一亮色。
又像他晦暗歲月里的一朵玫瑰,可惜已經開在別人手心裡。
她挽著那個男人的胳膊,兩人從後備箱拎著幾袋東西。
那些東西,陳煙橋隔著老遠都能明白,是他買過的上門幾件套,菸酒茶補品。
那人肯定不會像他這樣,上個七樓都要停歇幾回,捂著顫抖的小腿和生疼的膝蓋,還要擦去額頭冒出的汗珠。
倪芝似心有感應,往他所在的南門崗亭瞥,什麼都沒有看見。
陳煙橋站在那棵被環衛大爺擱了無數次掃把的樹後,走得急了磕到膝蓋,又是冷汗涔涔。
想起來謝別巷第三遍問他的話。